十里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其间没救醉生欢最为有名,不少人慕名而来。
陆梦离小心的掀开窗帘,瞧见门外那硕大的招牌时,不由得无声惊叹——这块牌匾正是好看,极为有特色,亦是很有设计感,让人瞧了都禁不住走进店铺。
大门形形色色来往的人很多,轩辕熔有所忌惮,担心坊间流出什么不好的言论,便是吩咐了人将陆梦离带去侧门。
“王妃娘娘,您可要下马车了。”马车跳下车,小心地将台阶摆放好,而后恭敬开口。
陆梦离并未回应,只是伸手撩开门帘。还未来得及探头出来,眼前便多了一个挂了面纱的斗笠,接着,便是那马夫的声音:“王妃娘娘,皇上担心叫有心之人瞧见了您的样貌,而后有什么流言蜚语,便特意准备了这个斗笠。”
“哦。”陆梦离反应平平,只是伸出手接过乖乖戴上,而后才走下了马车。
上楼梯的间隙,她透过面纱瞧见了一楼的声声纷扰,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样的人间烟火让她十分怀念,看着他们说笑谈论,忽然多了一种忙里偷闲的感觉。
进了厢房,陆梦离的眼睛都亮了——她当真未曾想过轩辕熔真的会点一桌子的美食。
“此处当真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这些菜肴光是瞧着就是色香味俱全,十分有食欲呢!”她一边摘下斗笠,一边毫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
轩辕熔坐在耳室的软塌上,手上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又放在一边,而后就看着陆梦离开始动筷子。
“你倒是也不客气。”他轻笑一声,而后撩开珠帘走了出来,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陆梦离往嘴里放了一块红烧肉,很是满足的闭上了眸子,而后才回答道:“臣妇觉得,皇上您吃惯了皇宫里的山珍海味,自然是瞧不上这些普通饭食的。”
“而且,若是您真的在意这些,早就在臣妇进门的时候出声警告了。”
轩辕熔勾了勾唇角,而后道:“你倒是挺了解寡人的。听闻你这些天在靖王府过得不是十分顺畅。”
听了这话,陆梦离吃菜的动作缓慢了几分,而后才恢复正常,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笑意,道:“虽有些坎坷,但好在近来还不算太差。”
“至于是何缘由,想必花怜也已经与您说了。现在要再想接近兵符,怕是有些困难。”
“此事并不着急。”轩辕熔沉声开口,面无表情,瞧不清喜怒。
陆梦离不禁皱起眉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最是关心兵符的皇上,今日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陆梦离心存谨慎,放下筷子不敢再动一下。
轩辕熔瞧见了她的拘谨,而后便开门见山,道:“花怜是寡人下令除掉的,想必你也有所察觉。”
陆梦离点了点头,更加紧张了。
“臣妇确实有所感觉,皇上这般做,应当是杀鸡儆猴?警惕臣妇要加紧时间拿到兵符。”
“不。”轩辕熔否认了她的猜测,“寡人是不需要她了,想要放她离开,又觉得她知道的太多了。”
这下陆梦离更加紧张了,很是小心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说起知道得多,应当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她。所以这话是在铺陈伏笔吗?
“你早就不在服用寡人的解药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轩辕熔再次开口。这次他的语气不似方才的柔和,眼神也有几分犀利。
陆梦离不禁紧张起来,只能装傻充楞,假意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皇上您这是在说笑吗?臣妇服了您的毒药,若是不服用解药,岂不是早起命丧黄泉了。”
“你心里还有一月期限吗?”轩辕熔只是冷笑一声,“那毒怕是对你没有用?”
陆梦离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低头笑而不语。
“卫婉清,你知道?”
轩辕熔原本是不相信狐妖这一说法的,但是想到那般烈性的毒都对陆梦离没用,便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起。
她定然是有了狐妖的相助,那毒药才能对她毫无作用。这样说的话,若是狐妖也能站在他的身后,这天下便一定会留在自己身边。
陆梦离的笑意彻底消失,心底有些不祥的预感,轻声道:“皇上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人了?”
“寡人知晓她是什么身份。若是当真知道她的下落,就带她来见寡人。”
听着她命令的语气,陆梦离不禁皱起眉头,大着胆子问道:“皇上是想要借助非凡人的力量来赢过靖王爷吗?”
轩辕熔又是冷笑一声,反问道:“怎么?开始担心了吗?可是你答应寡人偷兵符,亦是会让轩辕烬输的一塌糊涂。”
“臣妇……”陆梦离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低下头,低声道,“臣妇原本是知道她的下落的,但是现在又不明了了。兴许等一阵子她便会回来找臣妇。”
“当真?”
“当真。”
“臣妇现今已经别无选择了。自从那日潜入密室偷取兵符,与王爷之间便就有了隔阂,若非是为您效力,怕是无处可去了。”
陆梦离说得十分诚恳,让轩辕熔挑不出刺来。
“记住你今日所言。”轩辕熔站起身,面色冷淡,“寡人还未离开京城,你最好抓紧些时间。”
见他要走,陆梦离连忙站起身,问道:“皇上,臣妇斗胆,敢问当靖王爷成了您的手下败将之后,您会如何处理?”
“谋逆大罪,还能如何处罚?”轩辕熔回答的十分冷血干脆,“不过你且放心,那日当真降临,你的身上也有攒着功劳的,寡人不会那般不通情理。”
陆梦离没再言语,只是瞧着他渐渐走远,眼中的泪顿时就控制不住了。
她转过身,继续去吃饭桌上的饭菜,可眼中的泪水却未有一刻停止。
这些饭菜已经凉透了,美味也有几分削减,但是仍是觉得可口。她的嘴里是苦的,便是不停地往里面送菜。
直到塞得鼓鼓囊囊,再也塞不下了,也没能消除嘴里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