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昏迷不醒的卓姓师兄在这时有了动作,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太深,他也只能动动手指,想要抬手却是不行了,最后也只是低低地轻应着。

  时若听到声音知道是卓姓师兄醒了,回眸看了过去。

  见这人一副想要动作却毫无办法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起了身走了过去。

  随着他一同起身的还有庄容,两人很快就到了卓姓师兄的面前。

  “你怎么样?”时若瞧着眼前的人,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凝气丹喂到了卓姓师兄的口中。

  这人与那条百足蜈蚣纠缠了许久,不仅仅中了毒就连体内的灵气也耗损了许多,若不是他们二人及时赶到,怕是也会被那百足蜈蚣吞吃入腹了。

  卓姓师兄听到询问声抬眸看了过去,可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庄容身上,道:“多谢仙师救命。”说着还要起身行礼。

  可他这具身子别说是行礼了,就是起身都难。

  得了话的庄容也清楚,于是他伸手将人给按了回去,低声道:“不必行礼了,你没事便好。”话音轻柔,听着很是动人。

  “谢仙师。”卓姓师兄又道了一番谢。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道谢之意,站在边上的时若却是一脸的尴尬,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

  自己这是被无视了吗?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弟子,可也不能这么区别待遇。

  他侧眸瞧了瞧两人低声交谈的模样,好一会儿才稳下了心神,目光落在了洞外的清雨,掩去了他眼中的窘迫。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窘迫,侧眸看去时见他自顾自瞧着洞外,也不知怎得掩唇浅笑了片刻。

  浅浅地笑声落在了时若的耳中,他满是疑惑地回过了身,一眼便瞧见了庄容染满笑意的凤眸,哑着声询问道:“师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可是同他有话说?”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出言,接着才将话语交给了他。

  时若懂庄容的意思也就没有回话,而是低眸看向了卓姓师兄,见他此时也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轻挑了眉。

  所以,自己是沾了师兄的福才得了这位卓姓师兄的目光吗?

  呵呵。

  他讪讪地笑了笑,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卓师兄,你们为何会入暮色深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虽然这几人都已经过了筑基期,实力确实是大了许多。

  可那儿毕竟是暮色深处,兴许除了那条百足蜈蚣外还有别的毒物在,只是他们正巧只遇上了那条百足蜈蚣。

  几个不过筑基期的弟子,就是想炼制精炼的通灵丹气血丹,一些药草暮色周边便能寻到。

  若是为了至宝,在入深处之前也该思量再三,再者他不觉得以卓姓师兄的心思会贸然入了里头。

  除非是有人指引。

  随着他的思绪落下,靠在山石壁上的卓姓师兄却是轻轻地闭上了眼,可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也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

  时若见状侧眸就去看庄容,见庄容也是疑惑着,这才再次看向了卓姓师兄。

  而这回卓姓师兄睁开了眼,可眼里头却全部都是恨意,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是弟子愚昧,弟子蠢顿,轻信了孟和的话,原来他与粱月欣早有计谋,此番故意骗我入暮色深处就是为了除掉我,可怜我几位师弟白白送了命,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错。”

  他说着眼里的恨意也越发深了,若不是身子无法动弹,恐怕他已经起来去寻那两人报仇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突然便忆起了之前那条百年的蜈蚣,当时还在好奇着那名弟子为何故意将蜈蚣引向粱月欣,原来攻击粱月欣是假,害卓师兄才是真。

  至于那位引导蜈蚣的弟子想必应该就是卓师兄口中的孟和了,可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几人配合有佳想必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友。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人为何会突然对着卓师兄动手,总不至于是因为卓师兄喜欢粱月欣,而梁月欣又喜欢孟和,然后才引发的一系列计谋。

  这三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不过这些猜测很快就被他给掩去了,都是修真之人怎么可能为了情爱而杀害同门师兄弟。

  意识到这儿,他又出了声,道:“你可知他们为何计谋与你?”

  若不是为了情爱,应该也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修炼之物。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玄玉。”卓师兄低声说着,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又道:“前些时候我们几人在一处洞府偶然寻得一块玄玉,本是说好了谁先入筑基后期便给谁,谁曾想孟和竟然起了歪念想要独占那块玄玉,并且不顾师门之情将我们骗入了那条百足蜈蚣的巢穴。”

  他说着低下了头,眼中的懊悔也越发深了,接着才又道:“那时我便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们惨死在面前,若早知会这样,早知会这样......”话音还未落却传来了哽咽声。

  时若见状也知他后头的意思了,若是早知一块玄玉会害的几个师弟白白送了命,想来定是不会留着那块玄玉,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那玄玉是铸造兵器的奇才,天地玄黄,玄排第三位。

  他们这种筑基中期的小弟子能得一块玄玉铸剑确实是极好的机缘,甚至比在暮色里头那不知在何处的至宝还要吸引人,难怪孟和会下手。

  就是苦了其他的几位弟子,人死不能复生,毫无办法。

  他不知如何劝慰也就没有再开口了,侧了身看向了庄容。

  山洞里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卓师兄浅浅地哽咽声以及洞外的雨声,极浅却也很清晰。

  时若又坐回到了洞边上,见庄容也一同坐在边上,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见这人眉眼间染着忧愁,俊美的面容更是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愁色,也不知是想什么。

  他极少见到这人眼中带上愁虑,看到最多的都是柔情,想来卓师兄话中的事应该是惹了他的情绪。

  知晓这人情绪不佳,他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递到了庄容的面前,道:“我们虽是同门弟子,可人死不能复生,师兄又何必徒增烦恼。”说着又将糖丸往前头推了推,眼中染上了笑意。

  庄容接过了面前的糖丸,可看着糖丸却是出了神,呢喃着道:“人死不能复生吗?”话音落下之际,他眼中的忧愁也越发深了。

  两人之间再无话音,清冷的气息带着雨水渐入了洞内,寂静非常。

  这场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渐渐散去。

  三人收拾了一番才离开了这一处山洞,庄容的云鹤昨日夜里就已经回来,同时还带来了玄天长老的信。

  不过那信是给庄容看的,所以时若也不知上头写了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出定是与卓师兄有关。

  时若没有去理会那封信到是对庄容的云鹤起了念头,伸手一个劲地捋着上头的白羽,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

  云鹤乃云中门仙鹤,同其他仙人们的丹鹤有极大的差别,这云鹤有灵性且护主。

  当初也只听过仙门的云鹤,可却从未见过。

  要知道他们这些弟子从小便被教导以鹤为尊的规矩,对鹤也是极喜爱,更别提是这云鹤了。

  时若也曾想过有一天能坐坐这云鹤,结果后来就被逐出仙门,哪里还有机会坐就是连见都没见到过。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坐上了,还被告知这云鹤是自家师兄的所有物,羡慕的他都有些想要同师兄摊牌了。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股念头都压下来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所以也只能过过手瘾,道:“师兄,这云鹤当真是你的吗?”话音中染满了憧憬。

  “恩。”庄容并不知时若心里头的念想,笑着便应了。

  时若一听心里头越发的憧憬了,这云鹤竟然真的是师兄的,既然是师兄的那也就是自己的了。

  云鹤的飞行速度极快,他们之前行了一两日的地方,云鹤不过飞行了半日便已经到了暮色外围。

  外围的毒雾没有暮色深处那般浓郁,淅淅零零的隐约能够瞧清楚底下的模样。

  玄天长老正站在暮色之外,青色的长袍缓缓飘动着,他的边上还站了几名弟子,想来定是之前入暮色的弟子。

  随着一声鹤鸣,云鹤落在了玄天长老的面前,羽翼缓缓飘动着带着一抹傲气。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玄天长老见状缓步走了上来,见几人下了云鹤,这才看向了庄容,道:“没事。”话音里头还染着一抹担忧。

  “无事。”庄容笑着应了。

  玄天长老听着庄容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头的石块也落了下来,接着才将目光放在了时若二人身上:“你们呢,可还好?”

  时若一听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才出了声:“多谢长老关心,弟子无事。”说完后起了身。

  “无事便好。”玄天长老笑着又点了头,接着又道:“卓宁,你的事本长老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云中门绝对不会留残害仙门之人!”

  本还有些病殃殃的卓师兄一听玄天长老的话,快速跪在了地上,眼眶通红一片:“多谢长老。”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那孟和与粱月欣的下场便已经定下了,只等着他们二人从暮色出来。

  至于残害同门弟子的罪责想必也是废除云中门所学之事,同时逐出仙门。

  一般被逐出仙门的弟子除了散修之外便别无他法,因为没有哪个门派会收一个残害同门的弟子,而且又是从云中门被逐出去的,所以便更不会收了。

  可想而知,那两人就是得了玄玉怕也是会过的极差,没有仙门的庇佑,小小筑基根本活不了多久。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关时若的事了,他现在的事情就是去将那株千年通灵草处理掉。

  他们一行人回云中门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时若错开了其他弟子回了一趟云竹峰,取了准备好的药材小跑着就去了药房。

  熟门熟路的寻到了自己的丹药房,正要推门进去,可却听到了一丝极浅的话音。

  “你为何要杀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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