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严肃的场面。
项略文又身为百夷府府主地位崇高。
他手握之剑又是象征着皇权的姬家祖剑。
敢在这个时候用武力阻拦他行事的。
从法理上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僭越。
说是欺君犯上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理而言,项略文完全可以给这来者扣上一定高帽子,株连九族亦不为过。
而在被其震开刀剑的刹那,项略文确实在心头的第一时间便涌出了这样的心思。
可这样的心思,却也在看清那来者的容貌的刹那,又烟消云散。
原因无他。
那出手之人,不是旁人,赫然便是武阳的长公主姬师妃!
“长公主殿下!”看清来者模样的刹那,项略文不敢大意,赶忙收敛起了脸上的怒色,在那时朝着对方行礼。
周围的众人,哪怕是半个屁股已经做到了龙椅大位上的姬权也纷纷在这时起身,朝着姬师妃行礼。
姬师妃的地位崇高,这一点,不单单是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
更因为她那无与伦比的修行天赋。
白龙山的高徒,二十八岁的半步武君强者,日后极有可能开辟出一座圣山的强者。
这三者在任何地方都足以得到足够的郑重,更何况还有长公主这成身份在。
姬师妃面对众人的行礼,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状,只是在那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长公主,此子是弑君的真凶,证据确凿,还望长公主不要因为一己私情,坏了武阳的社稷,让先帝在泉下蒙羞!”过场走过,项略文再次出声言道。
他的语气不善,虽说姬师妃的身份摆在那里,让项略文略有忌惮,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因为那些许忌惮而就这样放过李丹青。
坊间早有传闻,说长公主与李丹青之间存着儿女私情。
本来项略文对此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一位是妖孽无双的长公主,一个是世人唾弃的纨绔世子。
二人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说他们能走到一起,断然是难以让人相信。
但此刻,姬师妃竟然会出现,为李丹青作证,确实是让项略文不得不去相信那个曾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荒诞滑稽的传闻。
可面对项略文如此坚决的态度,以及那言语之中带着杀机的语调。
姬师妃的反应却极为淡定,她平静的看向对方,再次重复着方才的话:“我说人不是他杀的。”
这话说罢,就像是要宣示自己的决心一般,她手中的白龙剑一荡,凌冽的剑意奔涌,将李丹青双手与双足之上的困龙索悉数斩断。
这般举动近乎挑衅。
尤其是对即将要登基的姬权而言,这更是直接在挑战他的威信。
试问一个皇帝,却压不住臣子,这样的场景落入旁人的眼中,旁人会不会也跃跃欲试呢?
想到这里,姬权的脸涨得通红。
他盯着没了束缚在原地优哉游哉的活动手脚的李丹青,摁在扶手上的手死死捏紧,用力极大,以至于手背青筋暴起。
“长公主!此举未
免过了吧!”项略文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他面色不善的言道。
“李丹青是弑君一案最大的嫌疑犯,如今更是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长公主单凭一句话,就把人放了!”
“这把先帝亡魂置于何处?把我武阳律法置于何处?把在场文武百官,周遭的万民置于何处!?”
项略文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以长公主的身份,想要拿下她是断无可能,只能先站住大义之名,才能以此为筹码,胁迫对方放弃此刻的举措,逼她退步。
但姬师妃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平静的看着对方道:“我有证据,所以,麻烦项府主把嘴先闭上。”
“你!”姬师妃的话可谓毫不客气,让项略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青紫。
可旋即,他又收敛起了心头的怒火。
就像之前他决意杀死李丹青一般,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为了完成这登基大典,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李丹青逃出生天,这典礼无法完成,姬权也没办法登基继位,如此一来,他们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彻底失去了先机,甚至还有可能把到手的优势,转手送了出去。
这是姬权与项略文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而李丹青弑君之事,
是他以及数不清的甲士亲眼目睹的,无论怎样狡辩,哪怕是姬师妃出面作保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既然姬师妃要来趟这蹚浑水,那项略文也做好了与之撕破脸皮,也要让李丹青伏诛的决心!
念及此处,项略文面露冷笑,他看向姬师妃言道:“那就劳烦长公主把你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吧,如果不能让人满意的话,那依照武阳律法,私闯法场,是什么后果,想来长公主应该也清楚吧。”
项略文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可谓溢于言表。
但听闻这话的姬师妃却不为所动,只是沉声道:“我有证人。”
“证人?”听闻这话的项略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
他本来还担心姬师妃有什么强力的底牌,方才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到此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却不想只是靠着几个证人,便想要为李丹青脱罪。
这在项略文看来,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以姬师妃的身份,想要在宫中寻到几人来做伪证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项略文的手中,这样的证人却有上万之数。
都说长公主殿下,从小便去往白龙山,跟在老神仙身边修行,不谙世事,如今看来,却有几分这意思。
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也过于儿戏。
念及此处,从姬师妃出现开始,便一直阴沉着脸色的项略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如果长公主所谓的能证明李丹青并非弑君之人的证据,是指几个证人的话,我想,长公主就不必白费力气了,毕竟这样的证人,老夫手中有”项略文不免有些得意的言道。
但姬师妃却并不理会项略文的嘲弄,只是轻声说道:“出来吧。”
此言一落,项略文嘴里还未说完的话,在那时戛然而止,而周遭众人也在这时,自嘴里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随着姬师妃此言一落,姬师妃身旁的空间忽然有几处猛然发生阵阵扭曲,而随着这样的扭曲,三道身影从那扭曲的空间中走出。
那三人的身形挺拔,浑身包裹这朱紫色的甲胄,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却大抵能从身形中分辨出这三人是两男一女。
而这幅模样,这样骇人的出场方式,哪怕是从未见过这三人的武阳百姓,也一眼认出了这三人便是整个武阳朝最神秘的存在——朱紫甲。
“来吧,告诉他们,那天夜里,是不是李丹青杀了陛下。”姬师妃也没有多言,只是看向那三人问道。
三位朱紫甲侧头看了李丹青一眼,然后为首的女子便轻声言道:“不是。”
朱紫甲的地位崇高,只听命于皇帝。
同时他们不参与党争,只负责护卫皇帝安全,时刻潜伏皇帝的四周,自然是知晓那一夜发生的一切。同时他们不会说谎,所以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自然是比任何证人都更有可信度的。
“怎么可能!”姬权听闻这话脸色骤变,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三位朱紫甲,嘴里发出的声音音调陡然提高了数倍,显得颇有几分失态。
“那一日是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
为首的朱紫甲侧头看向姬权,只是平静应道:“太子殿下,天下幻术万千,易容之法也数不胜数,眼见不一定为实。”
“作为朱紫甲,我只能告诉你们世子并非弑君的凶手。”
“不仅如此,陛下对于世子还极为信任,这份信任远高出在场诸位。”
朱紫甲的话简单明了,却带着不容任何人反驳的笃定。
这样的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姬齐对于李家的防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甚至有人不止一次猜测姬齐试图杀死李丹青以绝后患,又怎么会无比信任呢?
但诚如之前所言,朱紫甲是不会撒谎的,从他们称为朱紫甲那一刻,他们便摒弃了所有身为人的私欲。
而越是如此,这样的事实便越是让人难以接受。
项略文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却牵扯到了朱紫甲的身上。
“那那既然大人发话了,李丹青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但依照着武阳的律法,先帝已故,国不可一日无君,让太子登基,也好早日”项略文见事不可为,转而开始说起姬权登基之事。
虽说之前姬权口口声声的说过,要为父报仇之后,才会登基继位,但依照法理,这位置确实应该是他的,他若是此刻不怕被人非议,强行继位,倒是众人也无法反驳。
可就在这时,那朱紫甲却再言道:“陛下故去那天夜里,太子带兵入宫,欲行逼宫之事,陛下虽然已经赦免了太子的罪责,但继承大统之事,却仍需斟酌。”
“陛下于此之前已经料到自己会有龙驭上宾之日,故而留下遗诏。”
“他
死之后,若太子不明,可暂缓继承大统之事,由三府九司府主司命共同处理政务,由长公主姬师妃监国。”
“我观那日太子行径,以及今日太子之状,可称不明,故即日起,由长公主代理监国,各府主司命,好生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