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大口喘着气,生怕是自己猜测任何一种可能出现,乔台凤是谁,年纪轻轻便能做得里正之位,不仅仅是乔台顺支持他,他在整个商阳城的关系非常复杂,可谓是上到四品郎中,下到混街流氓,他皆有相交。
五大家族的城外村落,就属乔家村最为出名,半个原因出自乔台凤。
他在西城门外的官道上经常鱼肉商旅,那些商旅虽然痛恨他,却没人敢说一字,因为他背后是张氏和乔氏,或许还不止这些,城外的王氏和崔氏等庶族人,见他皆是礼仪三分,因为他们不知他到底和多少人有关联,就知他认识很多人。
她来到乔十八面前,紧紧盯着他。
乔十八见到萧静的一瞬,连忙禀道:“女郎,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她喘着气问。
乔十八语气中有些愧疚,对着萧静的眼神,躲闪着:“女郎,因为我的原因,你的几位叔伯被抓去府门问话,乔台凤的人说他们杀人建房,可能会以命抵命”
后面的话萧静听不到了,萧静只觉得晴天霹雳,脑中嗡嗡响,她不敢置信的凝视着乔十八。
原来都不是,是出人命了!
和乔台凤闹出人命,萧静只觉天昏地暗,想说却张了张口不知说啥。
半晌,她缓过神,惶惶的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十八低下头,惭愧的将这两日的前因后果和萧静说了一遍。
萧静顿时感觉身子摇摇欲坠:“为何不等等我再去动手只是一晚上的事!”
乔十八见萧静脸色发白,担心的问:“女郎,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萧静苍白的脸上,惶恐难安,快要来不及了,想要做出十几批萧纸,快要来不及了,眼下出现这等事,她该怎么办?
她抬头看向低着头的乔十八,见他一脸愧疚,无所适从,她深知他不过是因一时之气,出于保护乔台竞酿成大祸,她不忍多责备他。
她凝眉深思道:“叔伯其实在替我的坐牢,我本想着安安稳稳的把纸做好,没想到竟然天不遂我愿,这不是你的错,是叔伯们注定遭此一劫。”
乔十八没想到萧静竟然没有怪罪他,还把责任归咎于天,他心里一激动,眼中一热,薄雾溢出,痛悔着压着声:“女郎!对不住!”
他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这是头一次,很诚恳的道歉,此刻哪怕把他的命拿去添补过失,他也在所不惜。
萧静沉默良久。
乔十八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他想帮她救她叔伯们,他想帮她建纸坊,做纸。
“女郎,以后乔十八任凭差遣,听你的!”
萧静简单的嗯了声,不知是回应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更何况她无依无靠,想要救出叔伯,对付乔台凤何其难?更何况还有一族之命在身。
萧静冷静片刻,蹙眉深思。
就算逆天而为,也要试一试。
寒风吹过,萧静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各种细节,此刻,她脑中一片混乱,她要想想。
想了半晌,她说:“破屋那边没有人监守最好,那边不能停,仍要在最短时间内建好纸坊。”
乔十八应了是。
萧静转了个身,来回走了几步,她说:“迟些我去乔台顺那儿一趟,看看能否说服他,阻止乔台凤的报复。”
乔十八担心道:“女郎,我估摸着找乔台顺没用,我和那乔台凤交过手,恐怕他未必肯听乔台顺的轻易罢手,毕竟他的人死了”
萧静冷脸道:“总要先礼后兵,若是乔台顺出面也拦不住他,那咱们只有等了。”
乔十八疑惑,等?等什么?
“女郎,咱们要等谁?谁会来帮咱们?”他问。
他们两人,一个市井赌徒,一个是乔府婢子,谁会出面对付那乔台凤?
萧静叹道:“没人会来帮,只靠咱们自己,等日子,等大后天,等五大家族齐聚乔府!”
乔十八皱眉:“女郎,为何要等乔府那天?”
他听不明白萧静所指何事,那一天是商阳城宴会最为盛大的一天,等那天有啥事发生?
萧静摇摇头,低眉紧紧盯着他。
乔十八见她年纪轻轻,眼神却极为成熟,眼底一抹狠厉闪过。
只听她说:“若是乔台顺走不通,你要去办两件事,申时二刻你来乔府,而且这两件事必须要在五大家族宴请前办好,你听明白吗?”
“女郎,你是想到什么办法吗?”乔十八问。
萧静看着远方,目光拉的悠长:“不要多问,也不要多做其他事,你只要听着,记住,要忍住,这两天你最好不要出面,乔家村那边暗暗进行。至于我叔伯那边,我会找个机会让乔校尉去看一眼,你不是说,昨天救你的是乔夺吗?”
乔十八连连点头:“是,是乔夺他救的我,他亲眼看到乔家那群恶霸打人的事。”
萧静嗯了声,郑重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看乔台竞两人,我也要回去了。”
她要回去好好筹划下,那天该如何做。
乔十八抱拳应了声是。
临走时,萧静问:“你身上的伤也要尽快去看看,别被打出什么重伤来。”
乔十八感激的点点头:“是,你说什么,我便听,还有,女郎,你在乔府处处危机,也要多加小心。”
萧静倏然一笑嗯了声。
乔十八也一笑。
乔台凤喜欢住在西街,这里夜夜笙歌,酒醉痴迷,他爱慕这种生活,享受其中,尤其是张厚尧,对他尤为体贴,还想把他带回府里,给他一个院子,娇养着他,可被他拒绝了。
他是工部郎中,年轻有为,满院妻妾。
虽然官位比乔台顺高,但终究不是他一个人的人。
如今张厚尧又得张氏郎主的青睐,据他透漏,明年的宗族会盟时,张氏举荐他为储君备选人。
若是他成为储君备选人,那他依附于他,日后或许能成为人臣,他成为人臣后,整个商阳城他还惧谁?
昨晚他陪着张厚尧大人喝了不少的酒,又他折腾不少精力,实在太累,今日起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