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的车站比较简陋只有一个大厅，下车后父子二人在车站大厅内躲雨，并用手机打车。
李仁看了下时间，马上到八点。
他用手机叫车却没有一辆车接单，因为李仁要去的地方是外婆家，那里是长华的郊区，比较偏僻。
后来两个人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半多，李仁才蹲到一辆的顺风车，二人上车后跟司机一聊，才知道司机正是外婆村子里的人，而且还是外婆认识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还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呢，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司机笑着对李仁道。
“是啊。”李仁简单的回应几句。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其实村子该拆迁了，听了村里已经出人去跟房地产老板谈价了呢，等拆迁款到手了就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司机还在畅想着美好拆迁未来，但是李仁却皱起眉头，说实话他并不想外婆家拆迁。
虽然外婆家经济状况一般，房子也很简陋，但是简陋的房子里承载着李仁童年的记忆。
父母离婚之前，一家三口人在外婆家的懵懂记忆，也都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目的地，司机把他们放在外婆家门口便离开了。
冰凉的雨还在飘，好在外婆家的房檐足够躲雨，李仁敲了几分钟的门，总算从门内听到了外婆的回应。
“这么晚了，谁啊？”外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李仁笑着说道：“外婆，是我啊——”
“这个声音，小二？”外婆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慌忙把门打开见到李仁时顿时老泪纵横。
小二是外婆给李仁起的小名，只有外婆才会用，外婆叫这个名字也让李仁记忆飘回从前。
那时候自己还在上学，千辛万苦的找到外婆家，听到外婆叫自己小名时，那种无可言喻的幸福。
“真是小二，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这儿是你外婆家啊……”外婆的声音激动，也不忘佯怒着说玩笑话。
时间过去六年，外婆甚至还能通过李仁的声音辨认出李仁，足以说外婆对李仁的记忆了。
只是当激动的外婆再认出李仁身后的李鹏云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妈，我也来了。”李鹏云小心翼翼的说道。
……
李仁和李鹏云坐在房间里，外婆忙里忙外，帮两个人准备被子烧开水。
乡下的房子没有变化，跟李仁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不过外婆却是比自己出国之前更加苍老了一些。
自己的外公走的很早，乡下的家里只有外婆自己住，所以外婆很欢迎李仁，只是。
“热水壶我放外面了，小二你记得洗漱。”外婆的声音有些不高兴，招呼了半天半句不提李鹏云。
对此李鹏云也只能尴尬的苦笑，来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年李仁的母亲出殡，李鹏云象征性的来了一趟，那也是他跟自己岳母最后一次见面，那天也很不愉快。
从此以后李鹏云再也没去过长华，今天他时隔十几年再见到岳母，显然外婆对李鹏云的气还没有消。
李仁叹了口气没太多去想，拿水跟李鹏云二人简单洗漱匆匆睡下，毕竟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十点半。
不管有什么想跟外婆说的，都还是放到明天再说比较好，外婆这样的老人家不像李仁可以随时熬夜。
洗漱完毕，疲惫的父子伴着雨声入睡。
第二天早上，李仁起来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天亮了，只是雨还没停。
李鹏云还在睡着，而且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李仁便没叫他起床。
走出自己睡觉的房间，李仁看见外婆坐在外面屋外的走廊下，手上拿着针线却看着院子里的雨发呆。
“外婆进屋去，别着凉了。”李仁走到外婆身边关心道。
“小二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外婆不高兴的说道。
外婆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李鹏云，以前李仁来外婆家的时候，外婆从没说过李鹏云的好话，也间接影响李仁对李鹏云的态度。
“外婆，这件事比较复杂，你听我解释。”
李仁知道外婆跟李鹏云不对付，便把李鹏云要跟罗熙华离婚，以及病危后死里逃生的经历细细讲述一遍，当然李仁没提聚灵珠的事情。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至少也该让他过来看看母亲。”李仁看着的灰色天空，心中希望外婆不要生气。
外婆听了李仁的解释脸色才稍微好转，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得一身病还不死，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给你们准备早饭了，待会你叫他起来一起吃，不过看你妈妈的话，得冒着雨去，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呢。”
李仁点头，母亲的墓在村子外的公墓，虽然距离外婆家有些距离，冒着雨去问题也不是很大。
叫醒李鹏云之后，父子两个吃掉外婆准备的早饭，觉得雨稍微小些的时候撑伞出门。
外婆送二人到大门口，看着父子两个走在泥泞的路上，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再次见到李鹏云，不禁让外婆回忆起苦命女儿。
“妈，李鹏云——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这是女儿第一次回娘家时，痛哭着对她说的话，身为母亲她怎么忍心看自己女儿如此伤心，也从那个时候起，外婆对李鹏云的恨便深入心底。
后来虽然女儿走了，但是李仁却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来看自己，算是失去女儿后慰藉。
可今天一向不对父亲说好话的他，竟然带了李鹏云过来，虽然不满意但他也不能指责自己的外孙。
她只是希望李鹏云这个混蛋，这次别再辜负李仁的期望。
外婆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看到街道的另外一头有个穿着雨衣慌忙奔走的男人，是他们村的一个干部。
“大雨天的你这是干什么？着急忙慌的。”外婆站在门檐下嚷着问道。
“能不急吗？村子外边有人过来强拆了，狗日的地产公司开着铲车，要刨咱们村祖坟啊！”干部边说边跑，头也不会的向着村子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