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阎王抖了抖，扶正帽子坐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处理公务。
神界。
不用两个少年汇报，镜月神君便已算到三足鸟在人界，并不在冥界。
可这真的只是疏漏么？
如果不是，夜九又何必跟区区一只三足鸟过不去？
她跟清虚，更是没有任何过节……
镜月神君眯了眯沧冷的眸子，万年沉寂的神宫大殿，一如他的心境不起波澜。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忌惮夜九。
不论十万年前那件事对错在谁，都已随时间难辨真假，夜九复仇是必然的，他不能任由她为祸神界。
守护三界安宁，是他的天职。任何变数，都应被掐灭！
神君道：“从今日起，盯紧人冥两界，不可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是。”
两名少年微微垂首，不知为何，总觉得三界要不太平了。
而那不太平的根源。
正是他们方才见过，美艳绝伦，强大无匹的少女……
人界。
夜九睁开眼。
“母上大人！”冥琊把贺若嫣揪过来，“我一直看着她呢，她是不是在历劫，不能入冥界？”
身为修罗的他这点智商是有的，稍微一猜就能猜透。
“嗯。”
夜九懒洋洋地耸肩。
“既然知道我是神兽，还不快放了我！”贺若嫣知道自己不是夜九的对手，但又因为夜九不能杀她而底气十足，毫不畏惧。
等她找到一具新躯体，吸足灵气，再回来报仇雪恨！
“一个畜生罢了，你还嘚瑟上了？”冥琊血眸一眯，伸手要给她一些教训。
“别。”
夜九按住他，“会被发现，你去把她那坨肉身拿过来。”
经此一事，神界必然会盯紧人冥两界，贺若嫣的灵魂被强力所伤，那些神棍怎么会发现不了？
这世上的痛苦，可不只是肉体一种！
“好，我这就去。”
冥琊回到那个平台，索性肉泥还没被清扫，便拿个簸箕和扫帚，扫扫拎走。
混合在里头的灰尘树叶什么的，不重要。
小汤圆看了差点吐出来：“噫惹，恶熏熏！拿远点！”
夜九将手放到上空，大量阴气涌现，残破的躯体逐渐恢复。
恢复了，但没有完全恢复。
只是回到了能看的程度。
一如刚重生的夜九，所有疤痕都在，丑陋至极，挂门上准能辟邪。
贺若嫣瞪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让你回家啊。”
夜九眯眼一笑，随手一拍，就把贺若嫣拍回了肉体中。
刚到里面，伤口余留的疼痛还未消散，贺若嫣痛得叫不出来，抽搐着口吐白沫！
她的灵力魂力都没有了，经脉尽断，双腿没有知觉，只有两只手勉强可以动弹。
天之骄女，尊贵无双的贺大小姐，变成了丑陋的废物。
冥琊冷啧一声：“咎由自取！”
小汤圆叉腰大笑三声：“把她丢出天渊门去，看她怎么活！”
“可以啊。”夜九一巴掌拍在某兽的屁股上，“跟爷想得一样。”
“呃啊！不要打我屁屁！”麻薯捂着屁股转圈圈。
老妖怪怎么就这么看它屁屁不顺眼？
可恶恶啊！
“等等。”
冥琊凌空绘了一道泛着黑雾的符咒，打进贺若嫣的躯体，“她就算死了也离不开。”
哪怕是肉体被焚烧成灰烬，落入河水流向大海，她也无法寻觅新的躯壳！
“她不会死的，爷的力量好使着呢，保证她在百年之内，躯体完好无损！”夜九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恐怖的话。
贺若嫣隐隐约约间听到，伸出手去乱抓，声音哑涩难听：“毒妇！毒妇！”
下一秒就被提走。
夜九乘坐重麟，没多久就飞到了落仙郡城池上方。
她没有进去，直接一道魂符把贺若嫣丢到小巷子里！
“哗啦”一声，滚落进污水里，恶臭扑鼻！
贺若嫣一阵干呕，快速爬离污水，大声嘶吼：“夜九！夜九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声音回荡在小巷中，引起了过路孩童的注意。
“啊！有妖怪！”
“打死它！打死它！”
几声惊叫后，便是无数石子投过去，刚好砸在贺若嫣的伤口上，疼得她叫破喉咙，咳出血来。
正如夜九所说，不论她受多么重的伤，伤口都会快速愈合，除了剧痛无比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
“好可怕！快跑！”
孩子们扔得手都酸了，叫嚷着一哄而散。
贺若嫣艰难地爬出幽暗的巷子，猛地抓住一个路人的裤腿：“救救我！我是天渊门大小姐贺若嫣，救了我……我必重金酬谢！”
“滚远点，臭乞丐！”
路人一脚把她踹开。
“我没听错？她说她是天渊门大小姐？哈哈哈哈！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丑得吓人，别看了，当心晚上做噩梦。”
“算了，大爷我施舍你点吃的。”
说着，一些残羹冷炙倒在地上，狗都不会吃。
贺若嫣更是淋了一头的汤汤水水，怒火攻心，嘶声咆哮：“该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还敢咬人？打她！”
一群人一拥而上，拳头和脚胡乱落在她身上。
这样的日子，还很长。
死不了，是最恐怖的折磨！
夜九没有兴趣再看，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去。
“舒服了……”小汤圆顺了顺心口，它今晚上要干十八碗饭！
天渊门。
夜九乘坐重麟慢悠悠落地，几个弟子正在清扫打斗后的残渣，见她走过来，急忙张口叫道：“见过夫人！”
“？？？”
“夫人？”
夜九、小汤圆和冥琊三脸懵逼。
母上大人还没有成亲，叫什么夫人！
冥琊正要冲上去缝上他们的嘴，就听其中一名弟子解释道：“帝师兄现在是新门主了，您难道不是夫人吗？”
俩人没有成亲，弟子们这么叫，多少有点拍马屁的意思。
“新门主？”
夜九眨眨眼，小帝帝怎么成了新门主了？
冥琊眯了眯血眸，好啊，帝褚玦果然还是这么卑鄙！
原来夜九一去冥界，天渊门上下就投降了，为了保命，纷纷参拜新门主帝褚玦。
而帝褚玦早有想建立一个组织的想法，又觉得麻烦，想捡个现成的。
这，不就是现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