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奚长溱气极,苍老的脸都沉了下来,这么多年除了奚拂还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偏偏他还拿奚拂没有办法。
奚拂半点不在意奚长溱,径直离开回了自己在奚家的房间。
然后拿出手机找到温即月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低沉内敛的嗓音带着点点磁性,一下一下轻刮着耳膜,听起来倒是撩人得紧。
奚拂清魅一笑,“未婚妻关心未婚夫”
温即月啧了声。
“对了,婚约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了再不退,奚家可就真打算让我嫁了啊”奚拂没骨头似地靠在窗沿上,恹恹地看着漆黑的夜色,眸底一抹自嘲悄无声息地掠过。
对奚家来说,联姻或许是她唯一的用处了。
“为什么要退婚阿拂难道不喜欢我么”悦耳的低笑声传来,带了几分不甚明晰的调侃。
“好啊,那不退婚,你明天带上身份证户口本来找我,反正领个证也就九块九的事儿”奚拂漫不经心地道。
末了,又慵慵懒懒地补了句:“好歹是一人千面的影帝,到时候还可以玩不同的角色扮演,这样一想我似乎也不吃亏。”
温即月:“”
片刻,他默默地吐出三个字,“我吃亏。”
“吃亏是福。”奚拂也默默地丢出四个字。
温即月又啧了声,“那这样的福气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奚拂懒声道。
温即月低低地哼笑一声,然后正色道:“我过几天回上京,婚约的事到时候当面商量。”
“嗯。”应了一个字后奚拂似是想起了什么,语调魅然地催促着,“最好赶紧把婚约退了,省的我磕个c还觉得自己是第三者。”
温即月一愣,“什么c”
“江天一色,明月入水。”说起自己磕的c,贯来都是懒哒哒的奚拂兴致明显高了些。
“江天一色我知道,这明月入水是个什么情况”温即月有些狐疑。
他好歹是混娱乐圈的,一些和自己相关的多少都会知道些,像这个江天一色,就是他之前一部耽改剧中粉丝们给取的c名,他在里面饰演江屿,宋时水饰演迟色。
至于这个明月入水
温即月也就沉默一瞬便反应过来了,阴恻恻的语调传来,“我和宋时水”虽然是疑问的话语,但问出来的时候语气就已经十分笃定。
奚拂有些心虚,但依旧理不直气也壮,“谁让你们在红尘走里面不得善终,那我只能在剧外找糖吃了。”
她之前看红尘走的时候,被那玻璃渣给喂的,在上京恣意妄为了这么些年的小姑奶奶心态都有点儿崩,要不是尊重小说原著,她都想砸钱给改了结局。
温即月似笑非笑地呵了声,“你这磕自己未婚夫和别人的c还有理了是吧”
“你一个演员还不兴人粉丝磕点儿小c了是吧”奚拂不疾不徐地反驳了句,然后继续道:“再说了,我这个未婚妻难道不尽责么,我可是将圈地自萌这个词发挥地淋漓尽致。”
“都舞到正主跟前儿了还圈地自萌呢你是不是对圈地自萌有什么深刻的误解”温即月笑笑,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几分纵容调侃的口吻。
“你可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明月入水的人,我难道还不够圈地自萌”磕c的小姑奶奶悠悠反问。
如果不是怕给温即月和宋时水造成困扰,她可以将明月入水这对c磕出天际去。
温即月:“那我是不是还挺荣幸啊”
“荣幸倒也不必,你要不要跟我入股,绝对不亏哦”奚拂神色懒散地倚靠着窗柩,开玩笑地道。
至少比剧里好磕多了。
剧里两人是大写加粗的悲,江屿和迟色至死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意,但现实中嘛
奚拂狭长的眼微勾,嘴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现实中会如何,可还真是难说得很。
温即月这只千年老狐狸她暂时还没看出来,但那个宋时水,她敢肯定他对温即月不单纯。
不过也是,世交之家,青梅竹马不对,应该是竹马竹马,其中还又掺杂了救命之恩,宋时水会喜欢温即月倒也不难理解。
温即月:“我看你还没睡醒。”
“真的不考虑么我跟你说,磕c的快乐简直无法想象,比自己谈恋爱还要愉快。”
磕c女孩饶有兴致的话音刚落,温即月就凉凉地嘲了句,“你谈过么还比自己
谈恋爱都愉快”
奚拂:“”
她冷哼一声,挑着眉梢反问:“你谈过么”
温即月:“”
奚拂没忍住翘了翘嘴角,嘲了回去,“三十多岁的母胎单身啊,温即月你够可以的啊,简直是罕见的稀有动物。”
稀有温即月动物失了贯有的绅士风度,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奚拂啧了声,单手剥开莲子丢进嘴里,叹道:“可惜没在现场,不然瞧着温狐狸变脸肯定很有意思”
翌日。
天朗风清。
黎山,上京北郊有名的墓园。
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青石台阶不急不缓地往上走,到了半山腰处,便往临江的西面而去,最后停在了一方墓碑前。
墓碑之上,仅一句话:檀止墓,奚拂立。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奚拂将手中一枝带露的海棠轻置墓前,自在随意地席地而坐。
她看着墓碑,轻轻一笑,如好友般闲谈地唠着嗑,“我又看你来了,还特意为你折了一枝早春的海棠,我对你还是挺好的吧”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就依你所言地为你立了块碑。”
“你要还活着也别生气,反正迟早用得上,我还在边上为自己预留了一个地儿呢”
语气淡然地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奚拂魅然的语调有些微沉,夹杂着低低的喟叹:“檀止,你失约了”
不知过了多久,奚拂百无聊赖地将墓边的杂草都给拔干净了,她才站起身缓缓离开。
山脚下,奚拂走到一辆红色的重型机车前,长腿一迈跨坐在机车上,从上面取过同色的头盔,戴好之后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英姿飒然之下,倒是显得头盔压不住的发尾在空中舞地有些乖张。
这时,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迎面而来。
擦身而过之际,奚拂眼尖地看见了小轿车后备箱似乎是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一只染血的手从里面艰难地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