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连夙自然是不会反对,只看着奚拂,嗓音清润温和地道:“我陪你一起去。”
奚拂点点头,鼻尖在连夙的锁骨处轻蹭了蹭。
锁骨处传来酥麻的微痒,紧接着就是湿润的薄唇轻轻地研磨着锁骨骨形,连夙抬手指腹轻揉了揉眉骨,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奚小拂,大清早的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奚拂弯了弯唇,精致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玩味且称得上的流氓气的痞笑:“我和小连夙打个招呼。”
说话的时候,骨节修长的手已经落在了连夙腰侧,不急不缓地往里探。
连夙:“”
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
他到底是怎样看上这位小流氓的?!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开,阳光欣然入户。
奚拂走进浴室,用洗手液洗了个手,洗漱之后出来时,连夙也已经从床上起身,容色清然地站在办公桌前收拾昨天晚上狼藉一片的书桌。
文件数据有不少都是皱巴巴的,甚至还有粘连在一起的,连夙指骨修长且分明的手正不急不缓地将它们铺展开放好。
神色认真,且淡然。
倒是从浴室出来的奚拂,看着这一幕仍带着些许水珠的面容微顿了一下,面容有些不太自然。
若是细细去看,还能发现她的耳尖尖都染上了一抹绯红。
那些文件
看着连夙若无其事地文件以及草稿整理好,封装后放在一个装置文件的文件袋中,奚拂全程没有说话,只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神色有些不自在,且古怪。
“怎么了?”连夙走过来,问。
奚拂的目光落在被他放起来的文件袋。难得一见的不好意思:“那个”
“那上面都是比较重要的数据资料,自然要留着。”连夙声线清冽地回答。
不过连夙没有说的是,那些数据资料他脑海中其实都有,并不一定需要将文件草稿整理好留存。
奚拂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看着他催促道:“你快点去洗漱吧,我们等一下去吃早点,我有些饿了。”
两人换好衣服出门,刚走到农庄一个藤蔓花架处,就看见花架下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温即月和宋时水。
奚拂和连夙对视一眼,大致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儿,不过两人也没有听墙角的习惯,而是不动声色地离开。
走出挺远一段距离之后,奚拂偏头看向连夙,眉间藏着一缕暧昧之色:“你说,他们在谈些什么?”
连夙嘴角微勾,淡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奚拂扬了扬她和连夙十指相扣的手:“我觉得是这个。”
温即月吧,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若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会给宋时水一个答复。
“我觉得也是。”连夙紧了紧与奚拂十指相扣的手。
此时,开了一整簇的紫藤萝花架下,温即月和宋时水一坐一立。
宋时水坐在石凳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几步外的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
温即月背对着宋时水,站在一株逶迤垂下的藤萝边上,偶尔晨风拂过,延伸出来的藤萝枝蔓在他的侧脸来回轻拂着,为那张俊美沉静的面容添了一抹俏然之意。
宋时水没说话,双手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安地交叠在双膝上,目光却从没有一刻离开过温即月。
今天早上,他都还没有睡醒,房门就被即月哥叩响了,直截了当地说想和他谈谈。
他当时就心下一惊,直觉是对他那天晚上的表白,给出一个答复。
其实他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但在即月哥没亲自说出口之前,哪怕他再笃定,都是一个未知数。
看着对方沉默的身影,宋时水也跟着沉默着,甚至是可以说是在琢磨温即月的沉默,以及顾虑。
假如即月哥接受自己,那他们以后将要面对的事情并不算少,温家和宋家两家人的态度,外界的舆论压力,以及他们以后又能够走多远
假如即月哥不接受自己,那他们以后压根儿就没有以后。
因为在这种关系下,他们谁都做不到像以前一样坦然相对,甚至连故人笑比庭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都做不到。
而是会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划清界限。
故此,宋时水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这样的沉默对他来说更是难捱。
终于,在宋时水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说点儿什么的时候,温即月的话语不轻不缓地传入耳
中。
“你想谈个怎样的恋爱?”
问完之后,温即月缓缓转身,狭长的狐狸眼沉静而又认真地看着宋时水。
宋时水被问地微愣了一下。
谈个怎样的恋爱?!
不过沉默也就一瞬,宋时水便道:“相知相许,一辈子那么长的恋爱。”
他喜欢即月哥,想交付一辈子的那种。
温即月仍是看着宋时水,声音微沉了些:“那你有想过后果么?”
“你我的父母亲人能否接受,外界舆论压力如何,如果他们不同意,他们会用怎么的方法让我们放弃,而我们又能坚持多久?”温即月又问,声音不轻不重,极为冷静。
温即月看向宋时水:“这些你想过么?”
“想过。”宋时水对上温即月的目光,掷地有声地给出回答。
他想过的。
“舆论压力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在意的事情,我们所需要面对的,是宋家和温家。”宋时水神色也极为认真,“如果他们反对,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方法反对,但我不会放弃的。”
“我喜欢一个人,会一直坚持下去,除非”说到这里,宋时水话语停顿了一下,眼眸定定地看着温即月,“是你给我判了死刑,不然的话就总会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一直坚持下去么?!
听着宋时水掷地有声的话语,温即月稍微沉默了片刻。
旋即深邃的狐狸眼中多了一抹释然。
是啊,总能坚持下去的。
“走吧,去吃早点。”温即月走过来两步。
时水又是一愣,看着温即月的神色,不确定地问:“即月哥,你的意思是?”
温即月嘴角勾了勾,沉稳的眉眼牵出了一抹淡笑:“既然可以坚持,那就谈个我们想要的恋爱吧!”
是的。
不只是你,而是我们。
相知相许,一辈子那么长的恋爱。
闻言,宋时水眸底掠过一抹狂喜之色,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却仍有些不可置信:“所以,我们现在是开始谈恋爱了?”
即月哥算是接受他了么?
他们现在就开始谈恋爱了?
“或者你想找人做个见证?”温即月单边眉梢一挑,慢条斯理地道,“虽然天色尚早,但要找个见证也不难,我刚刚就看见连夙和奚拂过”
温即月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忽然被一旁神色激动的宋时水给抱住了。
猝不及防的温即月:“”
将激动兴奋的心情略微克制了一下,宋时水松开了温即月,不过仍是站在他的面前,嘴角上扬的弧都压不住:“即月哥,我真的好开心啊,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么多年的暗恋,一朝成真,他甚至都隐约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我揍你一拳,看能不能清醒点?”温即月看着宋时水,莞尔地笑道。
宋时水二话不说地将脸凑上前:“揍吧!”
他现在亟待确定这不是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多遍的梦境,而是真实的,现实中所发生的。
看着凑上前的漂亮面容,温即月嘴角微抽了一下,抬手在宋时水的鼻子上不算轻地弹了一下:“是做梦么?”
宋时水嘴角的弧更明显了,眼中是掩不住的熠熠神采:“不是,是真实的。”
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即月哥,是真的坦然地接受他了。
微倾身靠近了些,宋时水和温即月近到额头几乎是相抵着。
宋时水嘴角一勾,缓缓道:“即月哥,往后余生,请多包涵!”
温即月看了他一眼,狐狸眼中也氤氲着清浅的笑意,仍是抬手轻弹了一下他的鼻尖:“多指教!”
当天,所有人都发现了,宋时水今天特别开心,以前脾气不好,更不好招惹的宋家大少爷,难得一见的逢人就是三分笑。
不知情的人只能猜测宋时水是遇着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但想奚拂连夙这样的知情者和宋时水一个照面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拍戏休息的间隙,奚拂看着温即月和宋时水两人,殷红的薄唇微勾:“恭喜。”
“多谢。”宋时水神色非常愉悦。
而且还是那种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和温即月在一起了的那种愉悦和兴奋。
下午。
徐导看着镜头下的宋时水,一脸严肃地喊:“咔!”
他一脸无奈地走向宋时水:“宋时水,这好歹是场悲情戏份,你能不能将笑容稍微收一收,都笑一整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一个亿呢!”
“这件事情别说一个亿,十个亿我都不换。”宋时水心情非常好地道。
徐导:“
”
他看着宋时水,有些好奇:“十个亿都不换的开心事儿?”
宋时水卖关子地笑了笑:“你明天就知道了。”
他和即月哥没打算隐瞒恋情,只是,就算是公开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应对可能会引起的舆论问题。
徐导轻啧了一声:“行吧,明天就明天,不过今天的戏你可得给我演好。”
“我尽量。”宋时水回答。
他其实已经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了,只是太开心了。
开心到飞起。
是夜。
金碧辉煌的大酒店。
盛晚自然是提前赶到,她刚到酒店门口,一位衣着素雅的年轻妇人对着她招了招手:“晚晚,这里。”
盛清昙虽说已经四十岁多,不过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的样子,容貌自是生的极为好看,是那种清丽的面容,与名字倒是极为相衬,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也是那种端庄优雅的气质。
闻声,盛晚跑着上前:“妈。”
“跑慢点儿,穿个高跟鞋别摔着。”盛清昙笑着叮嘱着。
盛晚笑了笑:“现在又不是小时候,难道还能再摔着。”
说话的时候,非常自然亲昵地挽上了盛清昙的手臂,两人姿态亲密地往酒店里面走。
盛清昙也温和地笑了笑:“你那些朋友们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我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如果没有时间去拿的话我就让人送过来。”
“现在时间还早,我是提前过来了,陪你一起去拿礼物吧!”盛晚非常愉悦地道。
盛清昙点点头,笑道:“也好。”
看着盛晚的神色,盛清昙打趣地问:“以前那些朋友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也不见你这么开心,就这么喜欢这些朋友,还是说有你特别心仪的人?”
“没有没有,他们都已经有对象了,我只是单纯地很喜欢他们,尤其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差点被我撞到的漂亮姐姐,我超级喜欢她。她人超好的,而且她男朋友也超好看,两个人真的好甜啊!”说起奚拂,盛晚非常得劲。
盛清昙也有些意外盛晚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便道:“听你这样说,我倒还真的想见见了。”
盛晚嘿嘿一笑:“你等一下就会见到他们了。”
似是想起什么,盛晚又看向了盛清昙,挺认真严肃地叮嘱:“对了妈,我最喜欢的那位姐姐她父母都不在了,你到时候聊天的话不要提到人家父母。”
“父母都不在了?”盛清昙有些讶异。
盛晚点点头:“我怕戳到她的伤心事就也没有多问,不过好像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都去世了。”
盛清昙有些惋惜地轻叹了声:“那小姑娘还挺可怜的。”
“不过她男朋友对她超级宠,满心满眼都是她,也算是弥补她童年的不幸了吧!”盛晚如是道。
毕竟连夙对奚拂姐的在意和偏爱,真的是令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啊!
反正她是超级羡慕的,并且祝福着。
将近七点半。
奚拂一行人很准时地来到了盛晚所说的酒店。
盛晚亲自下来接待他们回酒店包厢。
推开门,盛晚就朝着里面道:“妈,我的朋友他们到了。”
“到了啊!”盛清昙连忙起身,优雅而又不失热情地看向门口,“晚晚之前一直跟我说你们,终于见到真人”
盛清昙在抬头的瞬间,就看见了一个从未想过的身影,就连到了唇边的话语都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