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与君倾 > 第二十九章 伪装,底线
  是夜,顾倾坐在书桌前,双手微微托着脸颊,瞧着书桌上摆着的白色方巾,方巾中央放了一片碎玉,此碎玉在烛光的映照下通体碧绿,依稀可见碎面清透,难得一见的独山玉;

  碎玉旁放着一封书信,顾倾已读完此信,是她上元中好友寄来的,已将这玉帮她查清楚了。

  此碎玉是她从弟弟失踪的那天晚上捡来的,她十分确定此玉非弟弟持有,因此定然是将弟弟掳走之人留下的。

  她一贯知晓那紫衣之人乃是上元中的贵人,可是他到底是谁,顾倾她知晓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唯有弄清楚,方才能抽丝拨茧,找出他到底为何将弟弟困了起来。

  书信中的结果并不太乐观,她好友一一比对之后,十分笃定的告诉她,此乃京中亲军都尉府都尉陈寅安的随身玉佩,好友还在心中吐槽一番,此都尉十分的会投机,十足足是个拍马屁的高手。如今十分得陛下宠信,想必也是拍马屁拍出来的。

  不过通过好友的只字片语之中,顾倾得出一个信息,陈寅安此人十分聪明,且摸透了陛下的性子。凭着她与陈寅安的接触,此人除却投机聪明,性子也诡异阴狠,怕是对上一番模样,对下又是另一番模样。

  昔年的诸多案件,一波波的朝廷官员搅进去的不知凡几,为顺应陛下心意,据说陈寅安心狠手辣,手段阴毒,可谓是毫不留情。据此来说,朝中大部分的官员对他都十分忌惮。

  难不成陈寅安有什么把柄被弟弟查出来了?一想到此,顾倾便有些后怕,依着陈寅安如此心性,怕是不斩草除根不会罢休,那么弟弟如今到底活着或是已经被陈寅安杀了,顾倾不得而知。

  那么,他如今留着自己自然是怕打草惊蛇,但是凭着陈寅安的运作,怕是不可能仅仅担忧打草惊蛇一说。吴恒远瞧着并非是简单富庶人家的公子,应与上元京中的关系密不可分,那么若是正安知县出了什么问题,吴恒远这般聪明机敏的人,怕是不会轻易忽略此事,如此对于陈寅安来说十分不利。

  陈寅安仍有所忌惮,所以并未杀自己,那么弟弟的安危呢?

  顾倾有些头痛,但她知晓,如今慌乱对于此事来说毫无益处,越是这个时候,她越应该镇静;

  若真是弟弟与陈寅安有甚关系,那么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从弟弟之前的关系上着手才可,那么什么会涉及到如今的大都尉陈寅安呢?!

  吴恒远从外院走进来时,院外的圆月高悬,枯枝嫩芽,在风中有些微的瑟瑟发抖,他一侧目,便瞧见顾倾房中仍灯火通明,一个身影坐在窗前,似是苦思冥想着什么。

  吴恒远薄唇微抿,直接推开了顾倾的房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顾倾坐在凳子上似是被骇了一跳,慌神间,忙将案几上的书信夹在诗经之中。

  “主簿还未睡?”顾倾见是吴恒远,开口问道。

  吴恒远目光落在顾倾身上,道:“大人不还是也没睡?”

  顾倾看着吴恒远,忽地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可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吴恒远瞧着顾倾一笑,微微一怔,随即也温和的弯起唇角,“大人在忙些什么?”

  顾倾并不会扯谎,因此开口道:“在想一些旧事,吴主薄怎还未睡?”

  吴恒远见顾倾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径自坐在桌案前,眉间有些轻愁,他目光掠过案几上被顾倾不动声色收在一旁的诗经,不经意道:“也在想一些旧事。”

  顾倾心中对吴恒远口中的旧事好奇,但是开口直接问反倒是十分失礼,话锋一转道:“今日的月亮很漂亮。”

  吴恒远看向顾倾,目光有些凌厉,似笑非笑道:“大人不想问问我在想哪些旧事?”

  顾倾没想到吴恒远如此开门见山,面色有一瞬的意料之外,不过很快恢复平静,老实问道:“那,吴主薄的旧事是什么?”

  吴恒远忽地戏谑一笑,道:“没什么。”

  顾倾看着吴恒远,他一向青竹一般,眉眼淡然,气质超脱,一贯的优雅的世家公子,顾倾从不知道吴恒远竟也会似苏子瞻一般恶趣味的戏弄人。

  不过,并不令人反感,反倒是让她觉得有趣的很。

  顾倾知晓他们二人的旧事怕都不能倾诉,也不恼,也不气,只是眼角含笑道:“没想到一贯清淡的吴主簿竟也会如此的戏弄人。”

  吴恒远突地立起来,高挺的身影直接挡住顾倾面前的烛光,她一抬头,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子,陡然罩住她瘦小的身子,她一瞬间有些慌乱,但一抬眼瞧见吴恒远的目光时,心头那股子不安慢慢沉了下去。

  吴恒远微微倾身,靠近顾倾,音调低沉暧昧“自是。”

  吴恒远这番有些突然,凭着他以往的性子,他并非是这般轻薄的少年郎,顾倾心口忽地提上一口气,似是想到什么般浑身一颤,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她猛地后退一步,目光微红,嗓音止不住的颤动,带着森寒的冷意道:“吴主簿这是做什么?”

  吴恒远瞧着顾倾,不再伪装,唇角勾出一抹有些阴狠的笑意,他缓缓靠近她,直直的将她逼退到角落,修长的指尖从几上的诗经中抽出那页书信,慢条斯理道:“不要消耗我的耐心,调查我?”

  顾倾不知是怎么泄露了消息,但是她自己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她竟忘了一遭,陈寅安这番心思缜密之人,怎么可能不派人监视她!

  可她一丝都没有察觉,现下他顶着吴恒远的面具来试探她,可惜她竟一早没发现,险些露了馅!她是太过自信了嘛!

  呵。

  陈寅安见顾倾一动不动,乖巧的似个鹌鹑一样立在她的眼下,可是这本乖巧的表面是什么?是妄图挣扎翻身的小鱼儿!

  真是令人不喜。

  陈寅安紧紧捏着顾倾的下巴,目光如寒箭一般射向顾倾,令她浑身不自觉地发冷发疼,“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都的底线!”

  “顾郢,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