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楠很快就吃完饭回去了,走之前坚持出钱请了客,说是对他的小庆祝,高成功坐在那里慢慢喝完老板送的一碗汤,理了理思路,这才起身走人。

  街口斜对面就有一家药店,高成功抬脚就往那边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正缀在他后面,好奇地盯着他;因为视线太过强烈,所以被高成功察觉到了。

  见他突然转头,那两个女孩子吓了一跳,急忙背转身不敢再看他,装着要走进旁边小店的样子,但是被人当场抓包,脸连着耳朵还是刷的一下红透了。

  高成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年轻小姑娘这么看的。

  看那两个女孩子明显像是一中的学生,高成功皱了皱眉,不是他,那就是刚才跟他一起吃饭说话的安幼楠了。

  不过安幼楠的心胸完全是另外一片天地,这些小姑娘的一些小心思,在安幼楠眼里根本就不够看,也不会动摇她什么;回头找时间跟她提醒一句就是了。

  高成功懒得理会这些幼稚的小姑娘,大步离开了。

  等他走了,刚才盯着他看的一个女孩子这才拍了拍胸口,吐了吐舌头:“吓死了,这人怎么像脑袋后面长了双眼睛一样”

  另一个则满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前几天是一个社会青年,今天是个中年叔叔”

  前头那一位正好吐完了舌头,顺带“啧”地弹出一声表示鄙夷的舌音:“都是男人啊”

  这个“啊”字拖得有些意味深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像是窥到了什么秘密一样,急急忙忙回学校了。

  街口的药店里,高成功果然看到了市制药厂新上市的盐酸黄连素糖衣片,掏钱买了一盒,赶在下午上班前回了制药厂,找到了宋文平:

  “小宋,你帮我把这盒药检测一下,看看去掉包衣料后,药片净重是多少。”

  “盐酸黄连素片”宋文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市制药厂研发的新药”

  高成功点了点头。

  不出预料的话,这药就应该是周工研发出来的。

  当初在几个研发交流会上,周工一直研究的方向就是这个,所以他那时候才会想招揽周工过来,结果到了d市,被市制药厂杨涛给截胡了。

  宋文平立即倒出了十粒黄色的药片,开始小心地磨去糖衣。

  包糖衣一般有几道工序,包隔离层c粉衣层c糖衣层c有色糖衣层,然后打光。

  几道工序下来,糖衣的重量会占到药片重量的50左右,这些都是与药物成分不相干的辅料,用多了,反而会对患者造成影响。

  宋文平用工具刚开始磨,一粒药片的糖衣层就开始裂片,带着一层药粉崩出来了。

  宋文平只能从药瓶里再倒出一片盐酸黄连素片,补充了进去。

  高成功用指尖拈起那片崩出来的糖衣裂片仔细看了看,眉心皱出一个“川”字。

  安幼楠说,以现在大部分药厂的技术,制糖衣层,特别还要加厚糖衣层的话,达不到稳定的效果,放上一段时间,很容易会出现裂片c吸潮c变色这些质量问题。

  这瓶药的日期非常新鲜,因为永吉县就属于d市的,d市出了新药,首先要占领的就是下面几个县和乡镇的市场。

  但是才出厂还冒着热乎气的药,一碰就出现了裂片,这也太

  净含量称重只称一粒药片是不准的,宋文平先是分别一粒粒称了,记录下来后还取了一个平均值,拿起药品说明书一对比以后,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见高成功看了过来,宋文平咽了咽口水:“药的净重不够,我再称一称,或许是仪器刚才没调好。”

  高成功点了点头。

  结果第二遍称重跟第一次的结果一样。

  宋文平觉得不对:“这净重相差太大了,市制药厂不会出这种错漏吧”

  高成功直接把那只药瓶塞进宋文平手里:“下午你有时间可以把这瓶药都称一下净重,我先过去上班了,下班的时候,你再跟我说结果。”

  制药的工艺流程,宋文平已经教给平常对他挺关照的彭哥,彭云喜了。

  有彭云喜照应着,宋文平下午去车间转了一圈,就回到了实验室,把那一瓶子药片全都磨掉糖衣,一粒粒称重了。

  全部都跟他之前称出的平均值不相上下。

  制药需要精确计量,每一片的药片净重都在一个小以可以忽略不计的误差之内,说明市制药厂生产线上的计量仪器没出问题。

  计量仪器没出问题,净重

  却相差了这么多,可以说糖衣层已经担纲挑起一多半的重量了,这算是糖丸还是药

  这药吃下去,要吃多少粒才能达到应有的效用

  刚到下班时间,宋文平就等不及去找高成功了:“高厂长我把那瓶药片全称过了”

  高成功摆了摆手,止住了宋文平的话:“不急,我们边走边说。”跟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收拾东西下班,和宋文平并肩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金为民后脚就走了进来,回头看了眼高成功和宋文平两人并行的背影,眉头微微一动,转回头却是一脸亲和地吩咐办公室明天给他准备好一个材料。

  上行政班的,到点了自然下班,办公室主任接了工作,拿了沓信笺纸说是回去加个夜班写,很快也离开了。

  副主任岳忠良磨磨蹭蹭地留到最后关门,见金为民走在前面,连忙几步跟了上去:“金厂长。”

  金为民淡淡应了一声。

  岳忠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金厂长,那个,高成功同志”

  金为民看了岳忠良一眼,眼里有了点兴趣:“高成功同志怎么了”

  岳忠良不是金为民的人,这几天感觉金为民可能在盘算着要换掉几个办公室的人了,正在发愁怎么跟金厂长表表忠心。

  这会儿见他应了自己,岳忠良心里一阵高兴,八卦之光瞬间点亮:

  “金厂长,高成功同志虽然安排在办公室工作了,这个思想观念还是没转变过来啊。

  每天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的,态度非常消极,而且还总是以厂长自居。

  刚才技术部的小宋过来找他,直接就喊的一声高厂长,两个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怕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