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志斌满嘴都发苦,向磊是靠拢他的人,这会儿却要他去把人叫过来,亲自把大耳括子呼到人脸上去

  还能怎么办

  自己跟着向磊过来,明显已经惹恼了薛局长。

  符县长说安幼楠的学籍是她让人去做的,堂堂一个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要编个学籍哪里会自己动手,肯定就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的。

  这个下面的人,毋庸置疑,就是薛局长薛家和。

  到底也不是什么能摊到桌面上来说的事,所以薛局长叫了心腹做了,在外面自然是秘而不宣。

  可是他却被向磊撺掇着过来揭了这个底

  现在薛局长不叫他去呼大耳括子还叫谁去

  这一耳括子呼在向磊脸上,余风也扇到了他脸上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向磊这些情况掌握得不尽不实,搞个事都搞不到位,他犯得着在这里丢脸吗

  这么一想,伍志斌脸上就带了些气,走到向磊和孟明珠前面语气也有些硬:“向主任,孟老师,你们过去跟人道个歉。”

  向磊抬头看了伍志斌一眼,低着头往小台子走。

  孟明珠心里虽然极不情愿,也只能低下头跟在向磊后面。

  一步,两步

  向磊慢慢停下站住,却半晌没有吭声。

  孟明珠忍不住抬起头往前看,直接就对上了安幼楠居高临下的视线,隐隐含着嘲讽。

  孟明珠急忙又把头垂了下去,用力咬住了牙。

  向磊却在这时嘶哑地开了口:“对c对不起。”

  现在形势比人强,向磊都开口道歉了,她难道还能硬扛孟明珠两眼一闭,也跟着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向主任和孟老师真的给安幼楠她们道歉了

  操场上的呼吸声瞬间都轻了很多。

  同学们睁大了眼睛,嗖嗖打量着垂头站在小台子下面的向磊和孟明珠两人,有人觉得解气,也有人有些不安。

  人,在大部分情形下,都是同情弱者的。

  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教导主任和主语老师现在伏低做小地垂着头道歉,这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一些同学心里的天平不自觉又偏了一点,觉得安幼楠逼着向主任和孟老师当众道歉,还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安幼楠却在这时轻笑了一声:“向主任,孟老师,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但是,我不原谅你们”

  难道不都应该是做错的人说了“对不起”,对方就应该说一句“没关系”吗

  安幼楠竟然这么心眼儿小,记仇真是小肚鸡肠

  操场上响过一片哗然,就连陈永好也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安幼楠这个女孩子到底还是太短见了

  这个时候就是应该体现自己大度,把自己的形象分在老师同学们心目中一举扭转过来的关键。

  对,向磊和孟明珠道了歉,要是让安幼楠马上就心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是装个样子出来总会吧

  给对方一个梯子下就是了,何必把场面搞得这么僵呢对自己影响也不好

  “孔子曾经说过,以德报怨,也许你们心里也觉得我应该在这里大度地表示对他们的原谅,表示我的宽容。

  可是,大家都曲解了原意。孔子当时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听到下面的鼓噪声,安幼楠扬高了声音:“有认为我是杜撰的,可以现在就去翻一翻论语宪问,看看里面是不是这么写的。”

  鼓噪声很快安静了下来,当着大家撒这种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也就是说,安幼楠说的是真的。

  早在几千年前,大圣人孔子就并不赞同“以德报怨”

  他们一直以来听到的那种说法是错的

  “向主任和孟老师对我造谣生事的行为,是极其不对的。

  做错了,除了道歉,还应该受到惩罚,惩罚的目的,就是让这种怨不会再发生到别人身上,这就是以直报怨

  而我不原谅他们,是因为我在情感上接受不了,不管你们怎么看我,觉得我小心眼儿也好,爱记仇也罢,请你们自己代入成我想一想

  如果是你们是我,如果你们遇到这样的事,你们能因为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原谅他们吗

  我没有虚伪地掩藏自己的想法,直接表达出来,又有什么不对”

  谁都不是圣母,真是自己遇上安幼楠这种事,恨得想扑上去咬人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对方呢

  操场上重新又安静下来,很多颗

  心灵受到触动,再也没有那种围观者的假慈悲的想法。

  陈永好笑叹着轻轻摇了摇头,安幼楠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但是

  做事老到的人,谁不知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还是年轻气盛啊,心里再怎么想的,何必这么直晃晃地说出来呢

  安幼楠就是要直晃晃地说出来。

  说出自己的态度

  不原谅

  孟明珠狠狠咬着牙,口腔里都泛出了血腥味儿,心里恨得要死:小人得势,猖狂等今天的风头过了以后,总有一天她一定要

  凌少乾却噌地跳下了小台子,大步走到了薛家和面前:“薛局长,我作为安幼楠的家长,也作为一名现役军官,现在向教育局举报:

  县一中教导主任向磊,和孟明珠老师诬蔑诽谤安幼楠同学,态度恶劣,手段恶毒,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希望县教育局严肃处理这一事件,给我们一个交待,也以儆效尤”

  道歉了也不行,还要处理

  向磊和孟明珠都齐齐抬起头,瞪向凌少乾。

  凌少乾根本就懒得理两人阴毒的目光,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我们军人从来不怕流血牺牲,只怕会被寒了心。

  如果薛局长这里不能对我的举报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意见的话,我会请部队给省武装部开具公函过来,好好理一理这件事。”

  他这是被架到火上烤啊

  这个凌营长可不是普通家长,他还是现役军官,这里头要是闹大了,他们教育局能讨得了好

  薛家和额头的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求助地看向陈永好和符兰英:

  “陈领导,符县长,你们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