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楠应了一声,跟着禹蓉进了客房把行李放了。

  等她洗漱好了,禹蓉已经踩着自行车出门去接童童了,安幼楠就先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

  院子里种了一架葡萄藤,这会儿上面结的几串葡萄已经泛紫了,靠墙一圈儿原来应该是花圃,不过现在没有花,而是被禹蓉种了些小葱白菜大蒜之类的,充满了烟火气息。

  中间很突兀地建了一堵红砖围墙,将整个四合院隔成了两半,破坏了院子的整体美感。

  安幼楠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堵墙,心里盘算着等把房子买下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围墙给拆了。

  也不知道另外那家谷老师家是个什么情况,要是跟这边一样的话,那倒还不用改动太多。

  安幼楠正想得入神,虚掩的院门被人砰砰拍响了:“有人在家吗”

  不等安幼楠开口,拍门的人就走了进来,打量了安幼楠一眼:“姑娘,我听说你这儿要卖房子是吧

  你家大人呢,赶紧给你家大人打个电话,我想买你家的房子。”

  看来识货的不止她一个啊

  安幼楠眉梢一挑:“不好意思,我不是这儿的主人,这家的主人出去有事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来个竞争对手,安幼楠可没那么傻愣还给人指路上跑道。

  来人是位大妈,打量了安幼楠一眼,又扫了这院子一遍,这才咕咕哝哝地出去了。

  安幼楠把门直接关了,进了厨房开始择菜洗菜,然后淘米煮饭,炒菜不会,煮个饭她还是行的。

  将近下班时间,禹蓉骑自行车驮着童童回来了,童童还记着安幼楠,一见她的面就笑得眼儿弯了起来:“安姐姐。”

  又给她指葡萄架上的一串葡萄,“葡萄,给姐姐吃。”

  那一串葡萄确实颜色最紫,童童虽然不说囫囵句子,安幼楠也知道她一定是早几天知道自己要来,所以一直留着想等自己过来了再吃。

  都说小孩子留不得过夜食,有好吃的,大都是想着马上吃到肚子里的。

  别看童童人小,约束性倒是挺强,明显是禹蓉将她教得很好。

  安幼楠垫了个凳子,伸手把最紫的那串葡萄摘了下来:“谢谢童童,童童真是太好了,等姐姐把葡萄洗干净了,我们一起吃”

  童童用力点点头,跟一只小狗儿似的,脚跟脚地跟在安幼楠身后,和她一起取盆子,到自来水龙头前面放水,两只小手也伸进盆子里学着安幼楠的样子洗葡萄。

  安幼楠伸指头弹了几滴水珠到童童额头,逗得她轻声咯咯笑了起来,张着两只小手似乎想有样学样地弹水到安幼楠身上,又犹犹豫豫着不敢。

  禹蓉从厨房窗户往外瞧见,心里有些酸酸的。

  如果是别的小孩子被这样逗着,早就把水珠对弹回去了,童童这还是跟安幼楠熟悉了,交往反应还是不太正常。

  要是童童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大笑出声,和安幼楠泼水嬉闹该多好

  “禹蓉同志在吗”

  随着敲门声和这一声问话,本来还是笑脸儿的童童立即敛了笑,怯生生地躲到了安幼楠身后。

  禹蓉暗叹了一声,心里愈发坚定了一定要尽早带童童出国治疗的决心,急忙扬着锅铲应了一声:

  “谷老师,我在呢。我这儿还炒着菜脱不开手,院子里那位就是安幼楠同志,谷老师,要不你们先聊聊”

  禹蓉先前就跟谷伟晨说好了,有位姓安的朋友今天要过来买房,让他今天晚上一起到家里来吃个晚饭,大家凑一起把事情给扯好。

  谷伟晨只以为这位叫安幼楠的买家应该是三四十来岁的主妇,倒是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小姑娘。

  愣了一下,谷伟晨才迟疑地伸出了手:“小安同志你好,我姓谷,叫谷伟晨,就住在禹蓉同志隔壁”

  这姑娘看着这年纪真不像是当事儿的,该不会是就是过来打个转儿的吧

  难道禹蓉同志没跟这位小安同志家里说清楚,他家这房子可是急着卖的,可不耐烦等这头瞧好了还回去叫家里大人再来瞧。

  这不是不诚心吗

  安幼楠见对方的脸色有些勉强,也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大方伸手上前握了握:

  “谷老师你好,相信我的来意蓉姐也跟你说过了,如果合适的话,房子我这一趟过来就拍板要了。不知道谷老师方不方便现在带我去你那边看一看房”

  这姑娘现在就能拍板

  谷伟晨心里虽然打着鼓,却

  还是客气地应了:“方便的,方便的,小安同志请跟我过来。”

  安幼楠轻轻拉了拉童童的手:“童童想陪姐姐去隔壁看一看吗”

  童童摇了摇头,连安幼楠也不要了,噔噔噔跑到厨房紧紧抱住了禹蓉的腿。

  禹蓉脸上有些许黯然一转而过,还是笑着跟安幼楠挥了挥手:

  “小安你先跟谷老师过去看看吧,我这儿炒菜还要点时间,看完了你们转回来正好一起吃晚饭。”

  安幼楠笑着冲她摆摆手,跟着谷伟晨走到了隔壁。

  谷伟晨掏出钥匙打开院子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安幼楠解释了几句:

  “我爱人去年就出国了,家里也没个人收拾,乱糟糟的,小安同志看了别嫌弃。

  其实我们京都这四合院讲究个对称,左右两边布局都是一样的,我这边也没动过,跟禹蓉同志那边相同,就是乱了点”

  他是这儿的老住房了,不像禹蓉是前两年才买了房子住过来的,新搬家过来的时候自然是好好拾掇了一番。

  谷伟晨祖居就是这里,临到要卖房子了,他倒是有心想收拾收拾,整个好卖相出来。

  可是这东一堆西一堆的,住的时候不觉得,等到要清理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积了这么多破烂东西。

  扔吧,似乎这样那样又有点用,扔了怕以后要用的时候手头又没有了。

  不扔吧,好像放在那里就一直积着灰,也一直没有用上的机会。

  所以多年积积攒攒的,就攒得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这儿了,怕淋雨霉烂,上头还给盖了防水的牛毛毡子,好好一个院子,给整得跟难民营有得一拼了。

  除了墙根儿挖了一小垄地,栽了一溜儿小葱和大蒜,院子里就只有一角还种了一棵枣子树,因为疏于管理,枝叶都蔫达达的,上面只结了几颗疤疤赖赖的青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