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摸了摸眉毛:“小安,你这大学生就是脑子转得快啊,你这么一说,回头我打预算都不敢多跟你要工钱了。”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见气氛融洽,安幼楠索性提议:“我看差不多也到下班的点儿了,代哥,苏哥,不如我请你们就近去哪儿吃一餐吧,以后我这边的事还请几位多照应照应了。”

  “哪能让你一个女同志请”苏成把胸脯一拍,“走走,我知道附近有家馆子做的菜好吃,这餐我请了。”

  隔派出所两条街转角胡同里就有一家小餐馆,瞧着门脸儿不大,才走到胡同口就闻到了炒菜的香气。

  苏成带着两人进去点了菜,又给自己和代杰一人点了一瓶啤酒:

  “这家馆子用料足,味道正宗,我也是上回跟着朋友过来才知道的,开馆子的是原来老字号的大师傅退下来的,一会儿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没等多久,一道主菜臭桂鱼就摆了上来,然后是两个小菜和一个汤,很快就上齐活了。

  苏成殷勤劝菜,先拿公筷挟了一大块鱼背上的肉放进了安幼楠碗里:

  “小安,你尝尝这道臭桂鱼,虽然闻起来臭,但是吃起来很爽口的,肉质很嫩的,这可是我们老家的名菜。”

  安幼楠笑着接了:“谢谢苏哥,我今天还真是有口福了。”

  苏成劝菜的时候,代杰喊不及,本来还担心安幼楠一个小姑娘家不喜欢这种闻起来臭臭的东西,没想到安幼楠倒是挺能接受的。

  一起同桌子吃饭,要是有谁挑三捡四的,那肯定影响人胃口,像安幼楠这样大大方方的,让人心情都更好了几分。

  代杰直接拿筷子撬开了啤酒瓶,给自己和苏成各倒了一杯啤酒:

  “小安,你一个女同志,我就不劝你酒了,你自己吃好菜吃饱饭去。来,成子,我们哥俩儿碰一个”

  两人碰了杯一口干了,挟了一筷子菜,边吃边聊起来,难得安幼楠竟然也能跟两人聊到一起去。

  苏成兴头高,让老板又上了两瓶啤酒:“以前总听人说书呆子书呆子,现在我才知道,能上京大的可不是那些书呆子,小安这见识,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可高多了,这性格也豪气”

  “得苏哥一句夸,我今天非得多喝一碗汤。”安幼楠也不忸怩,伸手抓过啤酒瓶给苏成和代杰两人的杯子各满上了一杯啤酒,“来来,我就以汤代酒,敬两位当哥的一杯。”

  苏成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老板,但是很有事业心,眼光也很好,代杰虽然话不算多,可是看得出来是个上进有责任感的人。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安幼楠还是觉得很愉快的,举起汤碗跟两人碰杯示意了一下,一口把碗里的汤喝干了。

  见苏成和代杰两人喝干杯子里的酒,安幼楠放下汤碗,顺手又给两人满上:“两位慢用,我今天可是真吃撑了”

  话音未落,旁边新来的一桌客人有人轻嗤了一声。

  安幼楠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一桌来了三个年轻姑娘,其中一位正是自己从j市回去时,在软卧车厢上演多国语言骂架版的主角,立即视若无睹地转回了头。

  代杰心细些,刚才那声轻嗤他也听到了,转头看了一眼,低声问安幼楠:

  “小安,怎么了”

  安幼楠摆摆手:“没什么,有人鼻子不通气,随她哼去吧,就当有只绿头苍蝇嗡嗡嗡飞过去就行了。”

  坐在另一桌的年轻姑娘气得伸手就一拍桌子:“你说谁是绿头苍蝇”

  不想理会是一回事,但是对方还想咬上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幼楠微笑着转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还有人找上门说自己是只苍蝇的。”

  代杰还没咽下的一口酒差点就喷出去。

  没想到这姑娘危急的时候下手狠,遇到这种时候,这嘴巴也毒,哪儿哪儿都不含糊,不过看着这利索劲儿还真让人心里敞亮。

  代杰这边敞亮了,年轻姑娘那边可差点没气死,一抬手就指着安幼楠鼻子骂了一句:

  “你才是绿头苍蝇,哪儿有屎你就围着哪儿飞”

  安幼楠怪看了她一眼:“你是说这儿有屎这儿可是饭馆啊,你要觉得这儿有屎,那你上这儿来干嘛的”

  自己三个人在这儿吃得好好的,有人非来搅事儿,苏成心里早就不舒坦了,见安幼楠几句话怼得对面那姑娘脸都绿了,张嘴就哈哈大笑:

  “敢情她觉得是上这儿来吃屎呗”

  “粗俗”年轻姑娘气红了脸,愤愤瞪着苏成,只觉得这种中年男人从头到脚都粗

  陋不堪,也只有安幼楠这种牙尖嘴利的人才会跟他们混在一起,“难怪蛇鼠一窝混一块儿”

  被人指着脸上骂,还连带着累着了安幼楠,哪怕一贯讲究个和气生财的苏成也敛了笑:

  “这位同志,我看你今天出来不是找饭吃,是出来找骂的吧你一进来就冲着我们这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要觉得我们在这里吃饭碍着你什么眼了,那你就阔气点,直接跟老板先说好,今儿这地儿你包场了,闲杂人都不要放进来。

  你既然抖不了这个阔,我们先来你后到,你在那儿阴阳怪气地这不是故意找碴儿吗”

  年轻姑娘被他拿话压着,火气腾腾地往上冒:“我故意找碴又怎么了我就说你们是屎又怎么了,你们跟她就是臭味相投”

  旁边的女伴听着这态势越来越不对了,连忙伸手拉了拉她,小心唤了一声:“海兰,算了,出来吃个饭而已,别惹事”

  申海兰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女伴的话。

  她在火车上就被安幼楠扫得没有脸面,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天在这儿又碰见了人。

  回了京都,这儿可是她主场作战,当场要一雪前耻了

  一拂女伴的手,申海兰就没打算停嘴:“我惹什么事,一进来就看到恶心的人”

  “砰”

  一个啤酒瓶子在大堂中间的地面上炸开,碎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幸好离人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只怕会划伤脚,毕竟天气还热着,女同志们都穿的丝袜凉鞋配裙子。

  这冷不丁的一声响,把申海兰吓得那声尖叫都给噎嗓子里了,脸色惊惶地看向代杰。

  代杰手里还拎着另外一个空啤酒瓶,虽然面无表情,脸上的横肉也让他看起来凶恶无比:

  “不好意思,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