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占了上风，毓贵妃高兴还来不及，笑着跟裴松说道：“小姐妹一见面就逗嘴，越是这样说明她们关系越是亲近。”
裴松微笑点头，却在心里腹诽：这俩人唇枪舌剑，满目杀气，到贵妃嘴里反倒成了姐妹情深，可见宫里的明争暗斗是多么汹涌。
别人都以尚公主为荣，他裴松可坚决不愿娶公主为妻。
裴松暗暗打定主意，面上沉稳，规规矩矩冲贵妃抱拳行礼。
毓贵妃冲晋阳公主使个眼色，母女俩一扭身，抢先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临安公主见状，只顾着争抢，早忘了裴松的存在，拎起袍子也追了上去。
瞧这样子，慈宁宫今儿可是有大热闹了。皇后和毓贵妃，临安公主和晋阳公主，老少冤家凑在一起，这是要打群架的节奏吗？
隔着慈宁宫朱红的大门，望向院内巍峨的宫殿，裴松背后一阵一阵冒凉气。
他觉得自己像是白胖无助的唐三藏，茫然无措站在盘丝洞的门口，进退两难。
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裴松扭头看一眼石头。
石头呆滞木讷，远没有孙猴子那么伶俐机敏。等下万一有危险，单凭石头，肯定是救不了他的。
罢罢罢，还是逃命要紧。
裴松心里打起退堂鼓，主意还没拿定，人已经率先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谁知，“咚咚咚”三声，从旁边甬道里蹦出来三个姑娘，一字排开，拦住了他和石头的退路。
裴松壮着胆子向那三位姑娘细看，却见她们还都挺有特色。
当间那位，细高挑的个子，看样子应该是位主子。可从衣着首饰上分析，跟临安、晋阳两位公主的奢华又差了好大一截。
裴松一时不好判定她的身份。
两边的那俩就更特殊了，圆墩墩的两个矮胖丫头，护在主子左右，眼露精光。
三人并排而立，站成“山”的模样。
当中的那位眉眼弯弯，满脸虚伪做作的笑容。边上的那俩，双手交叉胸前，看上去十分彪悍，仿佛下一秒就准备吃人。
石头胆小，往裴松身后缩了缩。
“知道她们是谁吗？”裴松暗暗问石头。
“难道是传说中的紫禁城小霸王？”石头心有余悸，却总算是超常发挥了一次。
“谁？昶宁公主？”裴松也是一惊。
昶宁公主恶名在外，风评并不算好。她是紫禁城里辈分最大，也最不讲礼数的一位公主。
旁人都传，她仗着自己辈分大，又受太后宠爱，日常横行宫廷，常常捉弄人。
裴松以前还庆幸自己从没遇上过，没想到今儿就被人给堵住了。
想到这，裴松决定以德服人。
他拱手行礼，问道：“前面可是昶宁大长公主？”
小翘儿眨了眨眼，压着声音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管是不是，裴松给老祖宗请安。还请劳烦您手底下这两位姑姑，给小的们让让道，裴某自是感激不尽。”
大长公主辈分太大，除了太后没人敢跟她叫板。裴松自认，老老实实做低伏小，表现出一副恭敬从命的态度来，准是没错的。
只是，他高估了小翘儿的涵养。
只见她瞪着秀目，咬着银牙问道：“你瞧着比我还老，叫我老祖宗的时候，不心虚吗？”
她这句质问，让裴松一愣。
宫里的阿哥、公主们都叫她老祖宗，裴松没道理不跟从。再者说了，辈分是辈分，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最关键的一点，她竟然说他长得老。
他老吗？
他刚十六岁，风华正茂。从小到大，还没一个人用“老”字评价过他呢。
裴松心下不耐，暗自忖度着这位老祖宗拦他去路的真实目的，嘴上幽幽问道：“您也要去给太后老佛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