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饭桌上，因为一则广告，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几双眼睛，或是愤怒，或是惊讶，或是疑惑，或是吃痛地盯着同一个人看。
万般无奈，后斐斐不得不开口解释：
“那个......我……签了一份演艺合同。”
这句话，说得十分委婉。
即好像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生怕两位长辈接受不了，后斐斐不敢把自己出道当明星的事说出来，更没敢告诉他们，她的大金主就坐在自己身边。
听了后斐斐的话，何教授放下筷子，沉声说了句：
“你给我进来！”
后斐斐脸色微变。
何教授这人，嗓门越大，就代表他越高兴，相反，说话声音越是低沉，就表示他越是生气。
后斐斐刚想起身，饭桌下，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侧头看过去，一向冷淡的贺总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类似关心的表情。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会被师傅骂吗？
后斐斐的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这才追着何教授的背影走了出去。
路过一个房间时，后斐斐停住脚步，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打开。
转过头，后斐斐走进何教授的书房。
教授坐在一张转角办公桌前，手边堆积着各种连接线、资料、线缆、硬盘……
没等他开口，后斐斐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去当艺人的事说了一遍。
何教授听了，音量又低了八度：
“
我早就说过，对于一个女孩来说，长得太漂亮，不算是一件好事，你还年轻，身边的诱惑越多，就越容易迷失自己。”
说着，他摸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键盘，神情有些没落。
在他那个年代，当被问及：你的梦想是什么？这一类的问题时，大多数的孩子都会回答，想当医生，想当教师，想当科学家。
而现在，鲜少会有人把当科学家作为自己的梦想了。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后继有人，没想到连这个孩子也变了。
“虽说人各有志，但我真的希望你能谨慎地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临死前真的能做到死而无憾的，又有几个？
小斐，你真的很有天赋，要好好珍惜这种才能，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
后斐斐抿着嘴没说话，何教授看着她，眼神中充满浓浓的惋惜，只差没说出，自己对她很失望的话来。
“我想，如果小舒还在的话，也一定会希望看到你能继续坚持自己的初心。”
在这熟悉的环境中，听到这个名字，后斐斐的心里传来阵阵钝痛，咬住嘴唇，从唇齿间挤出一句：
“对不起。”
她又何尝想要放弃自己真正热爱的领域，她现在所选择的，是一条捷径，她想要快速变强。
何教授知道，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看似柔弱，内心却十分有主意，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后斐斐要怎么决定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见后斐斐捏紧了的拳头，猜测她做这个决定，也许是和小舒的事有关，何教授不禁开口劝道：
“有些事，过去了……”
话说到一半，实在说不下去，垂下头，把哽咽留在嗓子里。
有些事，无论过去多久，都不可能真正忘怀。
后斐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想起自己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逼自己换上一种轻松的口气，问道：
“师傅，按照常理，你不是应该问问我，今天来看你是有什么目的吗？”
何教授听了她的调侃，也调整好情绪，反问一句：
“外面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自己和贺御行，当然是金主的关系啊。
后斐斐知道，自己当然不能这么回答。
“他？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后斐斐顺势把贺氏遇到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把他带来找你的。”
何教授点点头，这几天贺氏的人找过他好多次，但都被他婉拒了，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换得小斐的回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让他们明天来找我吧。”
后斐斐没想到何教授居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师傅，你都不问问具体情况的吗？万一问题太棘手，连你都解决不了，我可不想害你晚节不保啊。”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黑客，这会是我解决不了的难题？！”被人质疑专业水平，何教授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子，你皮又痒了是不
是？”
后斐斐被他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皮皮地问道：
“师傅，你这么吵，都没邻居来投诉你吗？”
看着她一副欠揍的样子，何教授怒目赤睛，提起一口气，想要继续吼几句，却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唯一收的徒弟，终究算是回来了。
“小兔崽子，还不快帮我把那块屏幕给接上。”
“得嘞，师傅！”
两人凑到一起，研究起程序设计，就忘了时间。
等后斐斐从书房里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
饭菜早就被收走，厨房的毛玻璃上，映出师娘忙碌的身影。
客厅中，贺御行和何竟衡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沙发的两端，中间隔了好大一段距离，完美演绎了出了，什么叫做井水不犯河水。
更有意思的是，两人不谋而合地摆出了同一个姿势：
低头看着手机。
后斐斐毫不怀疑，他们一定是看着各自公司的报告。
看时间不早，后斐斐向师娘告辞，何竟衡也拿起外套打算要走。
三人走到楼下，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雪来。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若游戏凡间的仙子。
何竟衡的车停在另一个出口，转头对后斐斐说道：
“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后斐斐听了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住在贺御行家里，怕是又会被提上楼去挨一顿批。
“不用了，我和贺总还有事要商量。”
贺御行站在后斐斐的身侧，用胜利者的姿态朝
何竟衡看了一眼，神情像极了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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