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尹母从哪里听说了自家儿子与王小小处对象的事。</p>
她没有找自家孩子，反倒是直接找上了王小小，当着王小小全宿舍人的面，说请求王小小与尹海英分手。</p>
原本尹母私底下找上王小小也算不得什么，王小小顶多被膈应一下。</p>
偏偏人家就挑在下课的时候。</p>
当时与王小小走在一起的，就有她们宿舍与隔壁宿舍的。</p>
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快，当时就把这件事情宣扬了出去。</p>
到了上晚自习的时候，全班同学都知道了。</p>
有平时与王小小关系不好的，就说王小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攀附有钱人，结果被打脸了。</p>
当时，尹海燕也被叫回了家。</p>
平时与王小小关系不错的同学，也没人帮着说句话。</p>
班上个别同学的嘲笑就更加变本加厉。</p>
王小小气不过，当场与人争执起来。</p>
结果倒好，原本只是口角官司，最后上升到了动手脚。</p>
两个女孩子在晚自习大打出手，事情闹大了，被捅到了政教处。</p>
这下子，彻底出名了。</p>
要不是念在王小小平时成绩还好，在学校各方面表现也不错，差点被记过。</p>
周六子今天去找周和平，就听梅子说了这事。</p>
说是学校让请了家长。周和平两口子都去了学校一趟。</p>
周六子这才知道。</p>
“我当时就去找了小小，可她在宿舍不肯出来，我也进不去。就托人带话，让她好好学习，不用管外面乱七八糟的事。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听进去。我在她们外面守了一天，她就没有下楼。她舍友说她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饭。”</p>
周六子忧心忡忡，“再这么下去，身体都会被拖垮。”</p>
“这个时候去学校肯定不行，有门禁。”周小满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我明天上午过去一趟。有什么事情再说。至于尹家那边，”她看向余安邦，“你去一趟。问一问尹伯母，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欺负咱们家没人吗。”</p>
“你放心，我肯定给小小讨个公道。”余安邦气道，“人家是存心要让人没脸，咱们也不是那随便让人欺负的。”</p>
夫妻二人商定了，周六子却依旧恨得咬牙切齿。</p>
“这家人，太欺负人了。得给点颜色给他们看看。”</p>
周小满瞥了他一眼：“你别乱来，尹家也不是没名头的人家。而且，等明天问完了再说。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弄清楚了再动手不迟。”</p>
周六子点头：“嫂子放心，我知道厉害。”</p>
心底却打定主意，怎么着都得给尹海英一个教训。</p>
他尹海英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p>
众人说定了，周六子晚饭都不愿意吃，匆匆走了。</p>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余秀莲突然感叹了一句。</p>
“不跟人家结亲也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女方要吃亏。”</p>
说完了，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也晦暗起来。</p>
周小满满脑子事，并没有放在心上。</p>
第二天上午，她去了王小小学校。</p>
到的时候，宿舍只有两个人。</p>
一个是王小小，另一个是她的新大嫂梅子。</p>
看着小小桌子上放的铝饭盒，周小满忍不住苦笑。</p>
她们姑嫂二人想到一块去了。</p>
都带了饭来。</p>
梅子朝床铺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周小满看。</p>
床上的被窝里鼓着一个大包，大包还时不时一耸一耸的。</p>
仔细听，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p>
“小小，事已至此，你难过也没用，先起来吃点东西。”</p>
周小满坐在床边安慰她。</p>
大包不动了，抽泣声也没有了。</p>
周小满与梅子对视一眼。</p>
后者就道：“你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要是人家来找你，你肿着个眼睛，能不能去见人呢？还有，咱们家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不就是被人说了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你就当那些多舌的人是在放屁。”</p>
“……他没有来。”</p>
许久，被子里才闷闷地传出了一句话。</p>
“你起来说不定他就来了。”周小满受不了黏黏呼呼，直接掀开了被子，就对上了一双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p>
“你可真是——”</p>
有出息。</p>
周小满暗道。</p>
王小小也觉得自己的样子不好看，用双手遮住脸，头垂得低低的。</p>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没胃口。”</p>
“你这样作贱自己，人家就会回来给你赔礼道歉？”周小满恨铁不成钢，“最多是亲者痛，仇者快。你难道想被尹家的人看扁，想被你们班上的人看扁？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因为这件事，彻底功亏一篑……”</p>
王小小听着听着，弓着的腰背渐渐挺直了。</p>
“我，我没有认输，也没有被他们打败。我就是觉得丢人。”</p>
太丢人了。</p>
她想到尹母说的话，想到同学嘲笑她的话，更想到去政教处后，让表哥两口子来的情景，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丢人有什么好怕的。谁还没丢人过。”梅子淡淡地道，“要是丢一回人，就这么要死要活的，我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人活在世上，原本就这么艰难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要不要我给你说说我曾经的事。”</p>
王小小慢慢抬头，又缓缓摇头。</p>
表嫂娘家的事，她听长辈说过几嘴。跟她的遭遇比起来，自己身上这点事压根不叫事。</p>
她也不想让人家再揭一次自己的伤疤。</p>
“谢谢你，嫂子，我知道了。我吃饭。”</p>
王小小下了床。</p>
先去外头打了盆水洗脸，收拾了自己，这才坐在了桌边。</p>
周小满姑嫂二人都松了口气。</p>
等人吃得差不多了，周小满这才继续道：“小小，你还记得姐上回跟你说的话吧。女人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恋爱里。恋爱可能会失恋，可学习工作永远都是自己的。”</p>
“你只有够优秀，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能与某些人平等对话。”</p>
王小小听着入了神。</p>
是啊，如果她已经优秀地完成学业，进了好单位，尹家还会是这种态度吗？</p>
不会的。</p>
说不定还巴不得她赶紧与尹海英结婚。</p>
这就是现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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