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超纳米王牌 > 25th/怪物的教育活动
  “看着他们离开了么?”

  “对,已经走远了。”

  听着来自队员的汇报,白念泊松了口气。

  他指挥着自己的队员,在石林的周围分散开来,虽然到了现在,他可以肯定还活着的玩家应该已经不多了,但是为了避免陈宇琛与希禾的决斗被打扰,他还是让狙击手爬上了后方的制高点,并且命令突击手在石林的左侧隐藏监视。

  而他自己则驻守在贴近场地边缘的右侧,保护着队伍中的唯一一名新人,也就是那名一直没怎么参与进战斗中医疗兵。

  人手还是有些少了啊……

  白念泊想到这里,便不禁叹了口气,本来按照WarGame联赛的习惯,一只高中战队至少会有12个人,但他现在的手上,除了陈宇琛这个雇主以及关夏禹这个刺头外,就只剩下了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名在竞技场规则下,没什么战斗力可言的医疗兵。

  结果就是当他们对上已经半残的灰鸢小队,差点被对方打成了一个笑话。

  陈宇琛被对方的反击击中,从另外一侧包抄的突击手被对方的反冲锋砸得满脸开花,鼻血流了一地,就连武器都差点被对方抢走,要不是陈宇琛被医疗兵拉起来后,自顾自地开始搞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用手上的这点战力收场——

  想到这里,白念泊不禁也有些郁闷,明明为了牛刀小试,切了两只竞技场队伍,却没想到灰鸢找来的人手居然真的那么难对付,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不过好在陈宇琛把对方搞走了,他也算是省心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用头盔里的无线电,让自家的王牌玩够了赶紧回来的时候,他却突然注意到,之前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那名医疗兵面色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了?罗霖?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些不太舒服?”

  说实话,对于这名名叫罗霖的一年级新人,白念泊还是相当满意的,全名钢化集团智能中心区第七中学的钢七中,虽然一直以来的WarGame大赛成绩都还不错,但除了关夏禹这位二年级王牌之外,很难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角色,就连白念泊这名部长兼队长,在诸多强豪队伍中,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

  而这名叫做罗霖的年轻人,几乎是一入部就被他盯上了,谦和的性格,机敏的反应,充沛的体力,在钢七中这种充满了头脑简单的肌肉猩猩与眼镜宅男的放羊中学,简直就跟异类一样的存在。

  所以,即便这次任务涉及的金额比较巨大,但他还是把这位刚接触WarGame新人带上,打算让他感受下游戏气氛——反正在竞技场规则下,医疗兵在有队员死掉之前,只是无足轻重的杂兵。

  不过,现在他扭头一看,却看到他这位备受期待的新星后辈,此时就像是被什么吓倒了一样,嘴唇微白,看着刚才灰鸢小队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呆滞。

  直到听到白念泊喊他,这位叫做罗霖的少年才反应过来,看向白念泊:“抱歉……队长,我好像看到了一位熟人,所以不禁有些走神。”

  “熟人?灰鸢的队伍中吗?”听到罗霖这么说,白念泊不禁有些好奇,说实话,以WG联赛的标准来看,灰鸢小队的成员在体格体力上大多一点不行,但是比起处理意外时的反应,比起之前的那两只业余小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在WG游戏中,有句老话——要辨别菜鸟还是老鸟,只要看他们在面对突袭时的反应就足够了。

  而灰鸢小队的成员们,虽然从行动到持枪姿势,都明显给人一种刚上手的感觉,但面对突袭时的战术处理,却正确得不能再正确——在第一时间就寻找掩体,并且举枪反击,一下子就把想要趁机冲垮他们的白念泊几个人逼了回去。

  而之前的肌肉猛男队,以及绿霉队,就是因为反应慢了几秒,没有人在第一时间举枪反击,就被白念泊他们横扫了。

  因此,白念泊听到罗霖说其中居然有他的熟人,也不禁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练,才能这么菜鸟,又那么强的。

  “恩,就是把张一磊学长一膝盖砸倒的那个人……好像是我的小学同学,叫梓叶的一个人……”

  “那个人啊……”听到罗霖这么说,白念泊不禁有些沉默,这个人他记得,毕竟即便在正式联赛中,表现得那么出彩的医疗兵也不并多。

  如果是普通人,在面对己方击一倒一,对方有双向交叉火力,而己方无掩护的情况下,或许下意识地会觉得反冲锋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但这名叫做梓叶的医疗兵很敏锐地抓到了白念泊抓着陈宇琛后撤,而张一磊换弹的机会,猛地冲了出去,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也就是这一个反冲锋,改变了整个战局,将白念泊他们已经将死的局面,又生生拖回了拉锯。

  想到这里,白念泊真的有些好奇了,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敏锐的战斗意识,还是说对方根本就是愣头青,在没顾忌局面的情况下,凭着一头血热瞎冲?

  然而罗霖接下来的说法,却彻底证实了白念泊之前对梓叶的隐约感觉。

  罗霖在提起自己的这位小学同学的时候,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那个……白学长,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住在西林世楠区,后来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才搬来北边的工业区的吧?”

  白念泊点了点:“我以前听你说过,这跟那名叫梓叶的人的关系是?”

  “恩,梓叶是我的小学同学……其实我以前在小学的时候混得不错,跟他还算得上是朋友……”

  说到这里,罗霖不禁变得有些沉默,有些事情,在他现在的年纪已经能够清晰地判断出是非对错,但是在当时的他而言,这不过是一种全班男生的“游戏”,或者说“集团活动”。

  “白念泊学长,你应该还记得,在十几年前,社会上曾经相当掀起过一阵相当强烈的,反对社会性无业者的浪潮吧?”

  “石楠花运动么?用这个名字作为运动的名字也算是有够恶趣味的。”

  白念泊略作沉思,便点了点头,作为军事游戏的爱好者,政治与经济领域的事,他基本上已经触类旁通了。

  “恩,我父亲当时就是石楠花运动的支持者之一,当时他在家里成天跟我和母亲对着社会性无业者评头论足,所以受此印象,我也对这类抱有很坏的印象……”

  “这个我理解,对于那些人,我的印象也不算好,不过这跟你和梓叶有什么关系么?”

  白念泊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但这句话却好像刺激到了罗霖一样,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那个……其实在石楠花运动之前,我跟梓叶的关系其实挺好的……可以说是朋友……”

  “但是在石楠花运动早期,我跟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一起去梓叶家玩,撞到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白念泊反问道。

  “恩,一个自由撰稿人……也是当年石楠花运动中旗鼓鲜明地被列为社会蛀虫,吃国家福利,却偷税漏税,不缴纳社会与养老保险,承担国家义务的那些人之一。”

  听到这里,白念泊也渐渐地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面色也渐渐暗沉下来:“于是……你们就把梓叶的父亲是社会性无业者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了?”

  “恩……虽然不是我说的,但是朋友中有个人回去之后,就立即在在班级群里宣扬开了……”

  “然后我们就玩起了打‘鬼’游戏……”

  罗霖的语气微微有些苦涩,但白念泊也很清楚他语气苦涩的原因,毕竟他跟罗霖的年纪相差不大,自然很清楚,这种名义上是游戏,实际上是霸凌的集体行为。

  其实,因为石楠花运动的原因,各个学校里都出现了不少这样的事情,而学校的教师中也因为有很多人是石楠花运动的支持者,或者干脆就是全数字教学,导致这种霸凌现象到处都在上演。

  白念泊的班上也不例外。

  有个女生,就被她身边的同学欺负得割了腕,后来转了校,白念泊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继续上学。

  而白念泊虽然没有参与到“打鬼游戏”中去,但提起当时的事,也不禁有些难受。

  而身为实施者的罗霖就更不用说了,但是白念泊突然注意到,相比起自己的难受,罗霖的神情却好像多了一丝丝的恐惧。

  这让他意识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然后呢?你们欺负了梓叶多长时间?”

  “一年半。”罗霖的声音很干涩:“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一直到四年级下半学期,因为当时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可玩的,所以班级里有一半的男生都参与到了打鬼中去。”

  “然后呢?‘鬼’真的变成了‘鬼’?”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以至于到了后期都变成了社会现象,被教育学家及时叫停,所以对此类事件的发展,白念泊也算得上是清楚。

  通常而言,除掉那些被教师人为扶正,自然化解平息掉的例子之外,打鬼游戏的最后结局,往往会以伤害案例的形式爆发出来,要么是“鬼”被伤害到被迫转学,要么是“鬼”伤害了他人,而被迫转学。

  不过,想到这里,白念泊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等等……罗霖你从世楠区转到晋新工业区的时间……好像就是小学四年级左右?”

  “恩……”说到这里,罗霖不禁苦涩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到了四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已经没人敢欺负梓叶了。”

  说着罗霖摘下了头盔,给白念泊看了下自己后脑勺的那块伤疤给白念泊看了下:“我至今不知道是谁打的我这一下。”

  “我只知道,全班十七个男生,有七个人在一个月以内同时进了医院。”罗霖的嘴唇微微颤抖,“在前几年的时候,梓叶虽然会反抗,但是因为我们人数比较多,所以最后还是打不过我们。”

  “然后从四年级的下半学期开始,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被砸了脑袋,掉下楼梯,食物中毒,因为做得太明显了,所以几乎谁都能猜出来是梓叶做的……但是无论是调取监控,还是警察询问,都没有结果,反倒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欺凌行为被媒体曝光,导致我们父母的人际圈子崩溃,被迫调职离开……”

  说到这里,罗霖的嘴唇不禁有些发白,“说实话,即便没有我父母的关系,我也不想再跟梓叶待在同一个教室中了……”

  “因为……害怕再一次被他暗算?”白念泊下意识地问道。

  “不是……”然而令白念泊有些意外地是,罗霖摇了摇脑袋,脸上第一流露出除了恐惧之外的古怪表情:“那是一个怪物……”

  “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的行为,很可能培养出来了一个反社会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