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神色一冷,腹部传来的绞痛,逼迫她微微弯了腰,“然后?像只金丝雀一样被你豢养,对自己丈夫所做的事情和安危一无所知?”
气氛顿时凝滞,容瑾抿唇一言不发,她的额头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沁出了冷汗。
他察觉到她的异常,蹙眉扶住她,“是不是肚子痛?撄”
“我没事!”她推开他的手,嘴唇咬得有些发白。
“顾笙歌,甩什么小孩脾气?”容瑾再不废话,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笙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往她生理期疼痛的状况并不明显,但是这次却疼得有些手脚发软,想来还是跟昨夜的纵欲有关。
她挣扎几下无果后,索性不再挣扎,容瑾这个人固执起来比她更可怕。
他看了眼杂乱的床,把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先在这坐会。”
笙歌看着他拿出干净的床单铺床,背光的侧脸轮廓格外好看偿。
眸子垂下,直到容瑾的脚出现在她眼前。
笙歌任由他把自己抱上床,听着他在耳边淡淡吩咐道:“我要出门一趟,待会我让李妈把饭菜给你端上来。”
说罢,替她掖好被角,不等她回应转身离去。
果然不多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驶离的声音。
笙歌拧了拧眉,拿起手机拨通了别墅的内线,“李妈,我记得药箱第二格最右边有个绿色的药盒子,你待会帮我一起拿上来。”
十来分钟后,李妈端着饭菜上来,除此之外还有一碗氤氲着热气的红糖水和热敷袋。
“药呢?”她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自己要的东西。
李妈掀开被子一边把热敷袋放到她的肚子上一边开口:“少爷刚才出门之前吩咐了,说不要让太太吃药,太太,这样会不会好些?”
热敷袋确实舒缓了一些腹部的疼痛,笙歌便没有再说什么。
“太太,先喝点粥垫胃再喝红糖水吧。”
她接过李妈递来的粥喝了几口,抬了抬眸:“秦燃呢?”
“在楼下看电视呢!”
笙歌不再多问,喝完粥却拒绝了喝红糖水,就像姜茶一样,她闻不习惯那个味道。
李妈见状也没有刻意勉强,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便端着空碗下楼。
她阖眸倚在床头,脑中把所有事情过滤了一遍。
她原本只知道施维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容瑾的,直到听到季婉君在发布会的那些话之后才恍然大悟她的孩子竟是容世杰的。
但是,容瑾很明显是知道的,只是在当初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她也在医院,她亲眼看着容瑾和施维维的检体送进实验室,她后来也去医院查过,确认数据并非造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检体被换了。
虽然只是寥寥数次见面,但是笙歌知道容世杰这个人警觉性很高,容瑾要从他身上下手,并不容易。
除非……
眼睛倏地睁开,她看向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眼底微诧。
电话刚接起,那端便传来沈纾急切的声音:“小歌,顾大哥在哪?”
“大哥一直在青城,你怎么会这么问?”她一凛,直觉到沈纾语气中的不对劲:“阿纾,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在青城吗?”沈纾再次确认。
“我昨天刚和他通过电话,他刚出差回来,还约了我吃饭。”笙歌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按沈纾的作息规律,这个点早应睡熟了才对:“阿纾,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大哥的事情?”
沈纾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小歌,我没事,我只是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笙歌狐疑。
“我刚才梦见顾大哥了,我梦见他死了……小歌,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我好害怕,我告诉自己要忘了他,我也打算接受向启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所以我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你确认,我潜意识地害怕他跟六年前一样再次出事,甚至直到现在我的手还在发抖……”电话那端,阿纾说着说着就哭了。
这样的梦魇她也做过无数次,笙歌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好听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阿纾,你听我说,只是一个梦,大哥在青城,他能说会跳,活得好好的,别被你的梦魇困住……”
“不,太真实了,是黎臻的脸,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流了那么多血,脸上、身上全部都是,小歌,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沈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那种你把刀子戳她身上,她都咬牙忍着不掉一滴泪的人,但是现在却哭成这样。
笙歌不免诧异,不知为何心中也生出几分不安来,她掀开被子起身,朝书房走去,“你等我几分钟。”
她打开电脑,把手机打开到免提的状态,半哄半安慰着她:“阿纾,你答应我,我等下给大哥发视讯消息,如果他接了,就说明他没有事,那么你就无需过分担心。”
沈纾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好。”
笙歌拨通了视讯请求,提示音响了一阵子不见黎臻接起自动断掉后,沈纾登时慌了:“小歌,他没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她拧了拧眉,“可能在忙没听见,我再试看看!”
这次没过几秒,黎臻的脸就从显示器里里切换出出来,笙歌松了口气,想起阿纾的担忧,她不免又忍不住责备了他一句:“刚才你去哪了?”
黎臻愣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刚才在忙,没听见,有什么事?”
“你在公司吗?”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黎臻那边的画面晃动了一下,四周的声音有些嘈杂,看来应该不在公司。
画面再次定格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些急色:“歌儿,我在处理一些事情,晚点给你回复。”
说完黎臻便切段视频,大概是事情真的很急。
笙歌关掉电脑,把手机重新拿到耳边,“阿纾,放心了吧?”
沈纾声音有些哑,却已经不哭了,她自嘲道:“小歌,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谁又没疯过?阿纾,在我眼里,你一向都干脆利落,何苦在哥哥这件事上一直放不下?”在笙歌眼里,黎臻对阿纾并非无情,只是她看不惯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这么多年过去,阿纾不应该只吊在一棵树上,黎臻若是心里真的在乎的话,必然也要有所行动,阿纾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倾心以待!
沈纾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小歌,我相信这世上人和人的相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容瑾对于你来说是救赎是注定,而黎臻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业障,我总有一天会修炼成佛,只是不是现在。”
笙歌挂掉电话后,在原地呆坐了很久,直至足底爬起一丝凉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过来得太急,竟忘记穿上拖鞋。
脑中滑过容瑾俯身替她换鞋的画面,她扯了扯唇角,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他说,她是他的救赎。
***
笙歌早早来到了与施维维约定的茶餐厅,方伟把一个牛皮纸袋交到了她手里:“笙歌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打开看了下,袋子里有一本护照、一张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飞往巴黎的机票、百万支票外还有叠厚厚的身份证明。她勾了勾唇,哥哥,总能把每一件事情都办得滴水不漏。
见状,方伟起身告辞:“笙歌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笙歌叫住他,“方助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她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方伟闻言微诧,“你真的要这么做?”
笙歌笃定地点了点头:“我必须这么做。”
他点了点头,迅速离开餐厅。
笙歌盯着窗外出神,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她笑了笑,看向一身乔装打扮的施维维:“你来了。”
施维维压了压帽檐,打量了四周一圈,前几天被人跟踪让她始终心有余悸。
“容瑾确实有派人跟着我,但是都被我甩掉了,所以尽管放心。”笙歌嗤笑一声,缓缓开口:“施小姐,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吧?”
施维维也缓缓镇定下来,“那我要的东西呢”
笙歌瞥了眼桌上的牛皮纸袋,“都在这了。”
施维维见状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后,伸手打算去拿那个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