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浓浓的威胁。
楚宸似是想到了对他有意见的后果，不管不顾的接过那滚烫的药碗，就要朝口中倒。
抬眸之间，他看到谢琢身后小太监对他几不可查点了点头。
他正要忍着烫将那碗滚烫的药吞入腹中，手腕却被一双怎么养依旧脱不去粗糙的手给握住。
“陛下这般，是想给臣添个谋害天子的罪名？”谢琢冷笑的看着床榻上的天子，声音沉了下来。
“朕……朕不敢。”楚宸似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一般，讷讷开口。
“那便不要这般愚蠢！”谢琢斥责一声，示意人拿来汤匙。
一勺接着一勺的苦药被喂进喉中，楚宸脸色也随着苦涩青白，比生病的时候还要难看上许多倍。
他这般狼狈模样似是取悦了谢琢一般，在最后一口药被吞进去的时候，从怀中掏出帕子点在楚宸的唇角。
“这才对，陛下听话才会讨人喜欢。”
他这话，不像是对着天子，倒像是对着孙子。
但天子却对他大不敬的话没有半点的异议，反倒是小心道：“谢公公。”
说过这话，他便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言。
而那眼神，似是在看着谢琢手上的疤一般。
刚刚还一脸温和的大总管似是被他这神色给激怒一般，猛地将手帕给扔开：“陛下看什么？”
“看臣因着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受了多少苦？”
“看着臣过去有多卑贱？”
他伸出手，死死的掐着皇帝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声音阴戾的道：“陛下，冬日的水真冷啊。”
“臣洗衣时，便看到冻疮裂开，血迹渗入衣衫中。”
“穿着臣亲自洗的衣衫，陛下开心吗？”
“朕……朕没有！”小皇帝眸中装满恐惧，喃喃道：“朕没有穿您洗的衣服！”
一代天子，竟是在太监的威吓下，用了敬称。
他脸色越发苍白，似是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般。
“大总管不可！”一道略显沉稳的声音传来，谢琢像是被他叫回理智一般回眸。
冷哼一声甩开那羸弱不堪的皇帝，谢琢擦了擦手掌，冷笑。
“尊贵不了几天的废物！”他将手帕轻飘飘扔在了楚宸身上：“秋风起时，便是你命丧之日。”
大发神威的大总管甩袖离开，那刚刚提醒他的太监自楚宸身上捡起雪白的手帕，检查没有半点的痕迹后才转身离开。
养心殿大门再次被关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楚宸脸上的懦弱缓缓消失，他卷起一旁的被子，一点点擦去被谢琢触碰过的痕迹。
良久后，幽冷的房间中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来。
谢琢余怒未消的站在殿门前，脑中的理智似是也被秋风吹了回来。
他回眸看着身后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的宫女和太监，轻嗤：“一群废物，杀了吧。”
“总管，总管饶命！”霎时间，那些人脸色惨白，纷纷跪倒在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大总管在陛下那没有撒够气，又跑到他们身上撒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