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接起了电话。</p>
是冬五月打来的。</p>
“是我，冬五月。”</p>
“事情办的怎么样？”五叔丝毫没有表情地问道，同时对旁边的罗峰微微点了一下头（罗峰用力挥了挥拳头）。</p>
“成功了，罗凯赶走了侯一鸣。”冬五月语气急切，“罗先生，我的家人……”</p>
“先别急着说你的事儿，给我仔细讲讲，你办事的经过。”五叔冷酷地打断了冬五月。</p>
“罗先生！你……你不相信我？”冬五月的声音听上去又急又气。</p>
“哼，女人，你不证明自己，我怎么信任你？”五叔冷笑了一下，“只有足够谨慎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p>
“可我真的已经做到了啊！”</p>
“那你就仔细讲一遍，是不是真的，我自有判断。”五叔冷酷地说道，“说！”</p>
电话那边的姑娘似乎很难过，沉默了许久，才用她那沙哑却魅惑的嗓音，低沉地说道。</p>
“我……把罗凯睡了。”</p>
“我还给他下了药。”</p>
“他很开心，他说愿意和我在一起。”</p>
“我便顺势像他提出要他和侯一鸣决裂。”</p>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我用我和他的关系威胁，又劝了很久，后来他可能是觉得，和他弟弟的竞争，他已经稳操胜券了，所以才同意的。”</p>
“他把侯一鸣叫来，当面对侯一鸣说出了赶侯一鸣走的话，并且把他留在侯一鸣身边的保镖收走了。”</p>
“侯一鸣非常生气，大吼大叫，说他破坏了他们的约定，他们吵起来了。”</p>
“侯一鸣想和罗凯动手，被罗凯身边那个保镖打了一顿，后来他就很生气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撂狠话。”</p>
五叔的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来。</p>
“很好，你现在在哪里？”</p>
“和阿凯……和罗凯在一起。”冬五月飞快地改了口，“我是偷摸跑出来给你打电话的。”</p>
贱女人……只睡了一次就胳膊肘往外拐了……</p>
五叔心里骂了一句，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她。</p>
“冬五月，你记住，不管你和罗凯走得多近，你都是我的人……不要搞混了！”他冷声道，“想想你家里人……”</p>
“罗先生，你不是说，我办成事就放过我家里人吗！”冬五月急切道。</p>
“没错，但是，我的事还没办成！”罗正蒓粗暴又兴奋地说了一声，咔嚓挂断了电话。</p>
“五叔，接下来怎么办？”罗峰问道，语气有些兴奋，“罗凯和侯一鸣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对罗凯动手了？”</p>
“不能急。”五叔断然否定罗峰的说法，“我们必须先确定，侯一鸣是不是真的和罗凯闹掰了。”</p>
“那女人不是已经说了吗？”罗峰不解，“她说他们掰了啊。”</p>
“女人的话和厕纸一样不能信，我们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罗正蒓道。</p>
不出侯一鸣所料，罗峰在罗凯身边是安插着人的。</p>
所以当侯一鸣走出罗凯的小区没多久，他就被罗峰手下的面包车堵住了。</p>
几个人很客气地把侯一鸣请上了车，带到了五叔的住处。</p>
他在五叔的住处看到了罗峰，还有罗峰背后的军师，罗峰的五叔，罗正蒓。</p>
有一只灰色假眼的男人。</p>
当他打量五叔的时候，五叔也在打量侯一鸣。</p>
此时的侯一鸣，看上去有些狼狈。</p>
他衣服脏旧、像是在泥土里打过滚似得，上面还有几个大脚印。</p>
额角、颧骨和嘴角还有淤青。</p>
表情看上去也很灰暗，情绪低落。</p>
五叔一看到侯一鸣的状态，心里就对冬五月的话信了大半——那些打架的痕迹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p>
他冲着侯一鸣笑道：“幸会，久仰，没想到一直和我隔空博弈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位年轻俊彦……请坐，喝什么？”</p>
“果汁就行。”侯一鸣控制了一下表情，让自己“努力显得不那么颓丧”。</p>
他走到沙发前，在五叔对面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和我下棋的，居然不是罗峰，而是另有其人。”</p>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很少有人能在你这个年龄，拥有你这样的年龄。”五叔摇了摇头，“如果我和你同样年龄，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可惜商场没有如果，最后还是我赢了。”</p>
“罗先生，虽然你成功破坏了我和罗凯的合作，但你现在就说自己赢了，恐怕为时过早吧？”侯一鸣淡淡地看着罗正蒓，“大局已定，哪怕没有我，你们想翻盘也很难了。”</p>
罗峰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侯一鸣：“你把自己看的也太大了吧？”</p>
五叔拦了一下罗峰，他把棋盘推到自己和侯一鸣中间。</p>
棋盘是摆好的，他把自己面前一多半的“车马炮”之类的棋子都拿掉，只留下一枚炮和两三枚卒子。</p>
“你是不是觉得，这盘棋你赢定了？”五叔笑着看向侯一鸣，灰色的假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p>
“我实在看不出，这样的局面，我究竟怎样才能输。”侯一鸣看了一眼棋盘，抬头说道。</p>
“那，如果是这样呢？”</p>
五叔啪的一下，把一枚棋子拍到了侯一鸣的阵型里。</p>
侯一鸣瞳孔缩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么棋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p>
棋盘上，一枚“炮”正对着他的帅，而“炮”和“帅”的中间，是一枚卒子。</p>
直捣黄龙。</p>
“年轻人，商战的输赢，有时候看的不是局面的优劣，而是人。”五叔咧开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p>
侯一鸣依然死死盯着棋盘。</p>
五叔看到，侯一鸣渐渐握紧了双拳，脸色也苍白起来。</p>
“这盘棋，最终的大赢家，是我罗正蒓啊！”他大笑起来。</p>
罗峰听着觉得有点不对，他皱着眉头看向罗正蒓。</p>
“五叔，您刚才说什么……谁才是最终的大赢家？”</p>
罗正蒓没有立刻回答罗峰的话。</p>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酒柜上，拿下一瓶酒，给自己和罗峰一人倒了一杯。</p>
他把酒递给罗峰。</p>
“五叔刚才口误，小峰你不要忘心里去……来，咱叔侄二人干一杯，敬咱们的胜利！”</p>
“等喝完这杯酒，五叔带你去，取得最后的胜利！”</p>
罗峰这才脸色好转。</p>
他接过五叔手里的酒杯，和五叔轻轻碰了一下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这个过程中，五叔灰色的假眼，一直死死盯着他。</p>
旁边，侯一鸣微笑着观看了整个过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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