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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6章只要是他就好

  布卡拿着手机跑进书房,看见贺兰锦砚正严肃地和小伙伴们开视频会议,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

  她有点着急,探了个头过去,也没顾得上礼节,“顾DD,你有没有派人去骚扰严恨?”

  屏幕里的顾疏伦多生这只兔子的气,“你一有事就怀疑到我头上。”倏然一惊,“严恨怎么了?”

  布卡见他表情不像是装的,松口气,“可能是我敏感。算了,你们继续开会吧。我……”

  “兔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最烦你讲话讲半截。”顾疏伦最近火气大。

  在家里饱受责难,汉斯一家也是一天一个花样来折磨他。现在连兔子都这么不人道,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布卡表情尴尬,讪讪的,“对不起啊,顾DD。刚才我跟严恨通电话,讲着讲着就没声儿,再后来又打不通。我就想,是不是……”

  顾疏伦没功夫打嘴仗,眸色一深,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他低下头,在电脑上一阵快速敲击……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街道上疾驰,奔向黑色的深渊。

  严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屋子里,白色的墙,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单被套。

  灯,亮得刺眼。

  空气里流淌着消毒水的味道,危险气息弥漫得张扬。

  严恨披头散发躺着,想坐起来竟动不了。她大脑晕晕乎乎,迷糊记得前一刻还在接布卡的电话,当时面前站着的是她母亲。

  为什么醒来后,被绑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大惊,这才发现四肢呈大字型被绑得结结实实。更可怕的是,她躺着的地方不是床,是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很窄,她的四肢就那样被绑在手术台上。

  肚子一阵一阵生疼,心一阵一阵冷却。她想起母亲冰冷的眼睛,和无情的耳光,想起早前母亲所做的一切,几乎已经判断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她还是太大意了,并且没理清主次,一直把头号敌人当成顾疏伦。其实,她的母亲才是真正要置她孩子于死地的人。

  她以为已经有过一次,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她觉得自己母亲再刻薄,至少干不出绑架的事。

  这不是绑架,这是谋杀。

  严恨心碎了,全身都无法动,只剩眼珠子无助地转着,想要找到一线生机。但她绝望了,重重坠入无底深渊。

  仿佛已经听到门口有说话声,那声音跟她上次听到的一样。

  吴医生!可怕的吴医生!

  她后悔了。回C城的时候,布卡邀请她住进景园,说怀孕有伴。她怕麻烦人家,没同意。现在她后悔了。如果住景园,至少布卡见她没回去,一定会到处找她。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孩子就要被杀死!

  她却无能为力。

  门外,吴医生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准备,替她打麻药。”

  “是,吴医生。”

  严恨的心狠狠颤抖,如风雨里飘零的一片叶。

  忽然,她肚子似乎被一个小小的力量抖了一下,那感觉像是一只柔软的小脚正蹭她。

  哭了,又笑了。她那般绝望……眼泪流出来,肚子又被那柔软的小脚蹭了蹭。

  心,在那一刻碎成渣。严恨拼尽全力狂吼,“妈,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求求你……”

  “妈!求你放过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

  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做你的女儿!

  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请求上苍可怜我,赐给我一个慈爱的母亲!

  严恨拼命在手术台上挣扎,听到冷酷阴森的脚步声正向自己靠近。

  她的泪水和汗水几乎把整个视线都挡住了,苦苦哀求,“吴医生,放过我!我给你钱,给你钱,放过我……”

  模糊的视线里,除了吴医生,又多了两个白色身影。

  听到吴医生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立刻给她打麻药。”

  “不……”严恨惊慌失措,如同挣扎在十八层地狱里,被无数小鬼抓扯着分尸,吸血,食肉。

  她的视线忽然清晰,看见冰冷的针管和针头……瞳孔猛地一缩,清楚感觉到针头扎进肉里。甚至,她能清楚感知麻药被一点一点推入体内,整个身体慢慢僵硬,再也没有知觉。

  她像一块肉,就快被医生切割。而那医生是被她母亲请来的……她在最后的意识中,放弃了一切徒劳抵抗。

  切吧宰吧割吧,这条命怎么来的就怎么还回去。她不要了,不要了……尘归尘,土归土,她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就随人家拿去吧拿去吧。

  严恨几乎已没有意识,却出现了幻觉。

  那个男人来了……张狂,霸道,如疾风暴雨将门踢得稀烂。

  是他!

  是他是他是他!

  神一般的男人哪……那坚硬的棱角,英俊的五官,宽阔的肩膀,都是她从小到大的幻想。

  小时候幻想他是她的父亲,长大后幻想他是她的爱人。

  幻想,仅仅是幻想而已。

  她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仿佛听到他严肃焦灼的声音,“严恨!严恨!”

  这样的声音令她迷醉……可是那个男人从来不会叫她“严恨”,但谁在意呢。只要是他就好。

  严恨贪婪地竖着耳朵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这声音的热度灼感以及温存,一直只有宋伯母才配拥有。

  现在她快死了,于是出现幻听。她想,死之前能听到这个声音,也算无憾了。

  她费力张口嘴,想要叫“罗叔叔”,可是发不出声音。眼皮很沉,脑子很沉。

  也许黑白无常要来接她了……耳边不再出现幻听,再也感受不到外界任何一点动静。

  她不知道手术台前那个冰冷的铁架子被踢翻在地,不知道手术器具全部洒落,不知道吴医生和两个护士被一个男人一脚一脚踢得惨叫,不知道夕阳猎猎后,深重的黑暗中升起了一轮皎洁明月。

  她不知道她母亲严冬连的脑袋因为连续被人用手撞击而出血,更不知道她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撕心裂肺抱在怀里嘶吼。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死过去一般。

  身体僵硬着,脸色苍白着,头发散乱着。她的眼窝处,是大滴大滴的热泪……那不是她的。

  她已经不会哭。

  泪水会是谁的?那么热,又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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