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夜宇乱 > 第33章 乞求
  “依儿,我不想见到他,你快让他走,让他走……”寒秋筠一边拽着温依依的胳膊,一边声音微微颤抖地说。

  温依依眉头轻蹙看向夜然,左右为难。

  刹那间夜然好像经历了一辈子的世事变幻,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自傲,强悍得无坚不摧。他从暗影里走过来,带着上位者霸道与从容。

  因为他渐渐靠近,温依依感觉身旁的寒秋筠抖得更厉害了,于是出言劝阻:“然哥哥,你先回……”

  夜然神情清冷地摇摇头,“我跟你说句话就走。”他如今只要这一句话的机会。

  温依依能感到此刻夜然的不同寻常,不知是否因为寒秋筠在场,他又成了冰块模样,心有不安,也没再阻止。

  寒秋筠见此只能紧抱着温依依的手臂,他才不会离开依儿,不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夜然忽略了寒秋筠的存在,来到温依依另一侧,俯身凑到温依依耳畔:“依依……不要总是替别人着想,多想想自己,喜欢就争取。”

  夜然说得很轻,又用了聚音成线的方式,所以寒秋筠竖起耳朵听依旧一无所获。

  温依依还没明白夜然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感觉温热的气息轻轻触碰了下嘴角,然后迅速地离开了。

  等温依依反应过来,只看到夜然毫不犹豫转身而去的挺拔背影。

  看着夜然走入远处的暗影里,冷傲孤寂,温依依心里没来由的空落落,似乎要抓住的什么忽然间遗失了。

  “然哥哥……”温依依脱口而出地呼唤并没有唤停夜然,她准备挣开寒秋筠问问他为何说些奇怪的话。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让温依依无法脱身,只能先送寒秋筠回去休息。

  夜然回到客厢花园附近,抬头遥望夜空中星罗棋布,有一颗最亮,一闪一烁,仿佛在远方召唤,他眼中浮现一抹向往。

  阿风,是你吗?

  金翳正坐着花园的凉亭内,一壶新茗泡松萝,独自悠闲地喝茶,一副心无挂碍、不染凡尘的模样,让人心生羡慕,却不会有无法得到的嫉妒。

  “惟善先生。”夜然悄然前来,一身玄衣,冷酷的面容淡淡的落寞。

  金翳毫不意外他的到来,嘴角噙着浅笑,没有看来人,而是盯着澄澈的茶水中沉浮的茶叶,不知说予谁听:“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竟不知世间的痴情男子也有这般傻的。”

  夜然听着清风一般的低语,混杂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丝丝缕缕沁入心底,好像在说世间事,又好像在说他。

  “请坐。”金翳自然相邀,斟上一杯清茶,放到夜然面前,“这里后山的新茶不错,醇厚鲜爽,不过对玉珠香气有香引的作用,听说你还着了道。”

  夜然听着金翳的故意调侃,亲近而无恶意,也不由得放松下来,“是我疏忽了。不知惟善先生的茶是否也有此功效?”说着轻嗅茶香,毫不在意地饮下,赞了一句:“果然好茶!”

  金翳手里的茶都经过特殊炮制,少了香引之效,更加茶香浓郁。

  金翳周围有种让人内心安定的氛围,夜然身处其中无法掩藏自己的心事,或者说无需隐藏。金翳对事通透,在他面前展现真实自我是本能的尊重。

  “惟善先生,在下此来是有一事相求。”夜然直截了当地相求。

  金翳举世无双的俊脸上显现出了然的悲悯,无奈地笑笑,“为她换血……”边说边轻饮一口香茗,“用你的。”

  夜然听着金翳无比肯定又波澜不惊的叙述,点头确认,对金翳如何得知并不在意。

  “即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金翳声音低沉,好似想起了什么往事。

  夜然没有在意金翳的变化,他专注在自己义无反顾的坚持里,“不惜。”她不在了,他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她未必愿意。”金翳道出他的担忧。

  看得出来,那女子不是会以别人生命换取自己生存之人,何况是相交至深之人。

  夜然一厢情愿的付出,她未必能在换来的余生里好好度过,不想生,因为相伴之人已经不在,不能死,因为亏欠付出之人,如此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义?

  夜然明白金翳的顾虑,藏好自己的脆弱,起身拜了拜,话里满是卑微的乞求:“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惟善先生,请您帮我。”

  金翳手执茶杯,眼神倏地凌厉,似乎穿透夜然的双眼,直击到他的内心,“你打算如何?”

  夜然被看得莫名心虚,他垂下头躲开眼神,将计划幽幽道来:“我会找理由离开,让她以为我走了,不会再相见。而换血的人,请您告诉她是寒秋筠……”

  这样一来,她无论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感情,都可以无愧于心地与寒秋筠在一起。

  “她也是一位不俗的医者,自是清楚换血要付出的代价,如何解释寒秋筠换血后依旧好好活着?”金翳问得随意,听到夜然安排的巨大谎言,冷静地在旁拆解其中的不合理处。

  夜然对此早已想到,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胸有成竹又目露期待地盯着金翳。

  金翳显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有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有些不自在,出乎意料地轻斥一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夜然罕见的一副谄媚相,对金翳献起殷勤:“江湖传言惟善先生医术高明,可以白骨生肉、起死回生,您以高超的医术又救了寒秋筠,除了被赞一声妙手回春,没有人会怀疑的。”

  当然这个借口需要金翳的配合,他顿了顿,收起奉承之意,表情严肃认真,郑重其事道:“请惟善先生成全。”

  计划听上去倒是还算合理,不过关键系于金翳,他不答应,其他都是空架子,再周密都无法实施。

  金翳知道夜然行事的决心,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句:“值得吗?”

  夜然被问得愣住了,“我没想过,只想让她好好活着。”一句话轻轻带过,但其中的情意深浅却是如人饮水,只有他自己明了。

  “痴儿。”金翳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嘴角又挂上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优雅地饮茶。没有拒绝,就是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