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上一世收集来的信仰之力, 奚如玉的身体凝实了不少，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唤醒她的是一道稚嫩的声音，随即这个封闭的空间晃动了起来, 琉璃圆珠上面的泥土被一点点擦掉，浅金色的阳光投射了进来。
这是奚如玉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阳光, 好奇地摆了摆尾巴，两只小手贴在透明的圆珠内部。
捡到这个圆珠的小女孩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里面还有一条会动的小人鱼, 灿金色的尾巴反射着阳光，就像是梦中的场景一样。
“你, 你会说话吗？”她戳了戳小圆珠，好奇地问道。
“我当然是会说话的。”奚如玉张开嘴, 却发现自己可以说话，声音却传不出去。
外面小女孩根本听不到, 所以面上的表情丝毫都没有变化。
“我在想什么呢？这个小圆珠看起来就是个玩具, 里面的小人鱼怎么可能会说话呢？”她叹了口气, 有些遗憾。
女孩名叫卫姣，是在奚山里面住着的居民, 这次出来是偷偷来山下透透气，也疏解一下心中的郁气。
当年人类度过那场灾难之后, 倾尽全力制造出来了一批飞船, 让幸存下来的盍古域人民坐上去寻找其他星域的文明。
为了让盍古域人民能够带来更高等级的科技解救这个灾难频发的星球，人类在飞船上装载了最先进的武器，以及储存下来的无数的粮食。
要知道人类经过这次的小行星危机，能够食用的粮食所剩无几，每一份都是可以用来救命的。
但是他们装进了飞船，希望盍古域的人民能够活下去, 再为人类带来希望。
没想到这些飞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人类等了整整两百年，都没能等到。
他们觉得坐着飞船离开的那一批人是叛徒，把盍古域剩下的民众都赶了出去，不允许他们享受和其他区域民众一样的待遇，甚至剥夺了他们找工作的资格。
时光流转，四季未曾停歇。
盍古域幸存下的民众越来越少，这些人被赶到了奚山上，只能缩在这座大山里苟延残喘。
后来出生的人虽然允许去上学，但是不会为他们发放课本，更不用说使用学校里面的电子设备。
卫姣就是盍古域留存下来的后代，这些年跟着母亲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了奚山，找到了同宗族的亲人。
这段历史就是母亲告诉她的，讲的时候神色悲哀，眼里已经没有了光芒。
“妈妈，为什么我们不反抗啊。”当时的卫姣感觉特别奇怪，整个盍古域这么多民众，为什么就要任由其他区域的人欺负呢？
“因为先祖犯了错误，所以需要我们来承担后果。”母亲的眼神平静，只有哀愁，没有埋怨。
“万一先祖们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没有回来呢？”小小的卫姣又询问。
这回母亲没有再回答，而是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让她出去玩。
卫姣疑惑地跑了出去，小脸和母亲一样的哀愁。
直到她拿着母亲辛辛苦苦找来的书本去了学校上学，才发现有些经年累月的仇怨并不是简单就可以解开的。
若大的一座学校，所有人都对她避而远之，没有人想和她有接触，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无不是厌恶以及嘲弄。
再次叹了口气，她拿着自己捡到的琉璃珠回到了家门，周围的天色暗沉，像极了无数次梦里出现的景象。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母亲和小弟弟应该都睡觉了，桌子上的饭菜也都凉了，但是她吃的还蛮香。
卫姣明显的能感觉到母亲生完小弟弟之后对自己就冷淡了下来，希望都会等着自己回家吃饭，给自己温上一碗暖和的粥。
但是这段时间她吃的都是冷饭残羹，妈妈也从来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过。
母亲照顾小弟弟太累了，自己应该体谅一下。
虽然这么想着，卫姣的心里还是有点小难过。
在上学之前妈妈曾经承诺过要为她找齐课本，但是直到现在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本书，每天捧着它一读再读。
在她的口袋里，奚如玉也探出灵识看到了周围的一切，却没办法帮上什么忙，因为空间里面的东西拿不出来，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在睡觉之前，卫姣将口袋里面的琉璃珠拿了出来放到床头，她看着里面活灵活现的小人鱼，自顾地打了声招呼。
“小人鱼你好呀，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奚如玉看着她，伸了伸自己的小手，算是打了声招呼。
卫姣看着里面萌哒哒的小人鱼，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明天又可以继续努力一整天！
在睡梦里她也遇到了一条灿金色的小人鱼，还会和自己聊天，给她表演节目。
“如果明天妈妈能给我做一碗红豆粥就好了。”在这个不一样的梦境里，她悄悄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奚如玉只感觉一股淡金色的光芒从女孩那里连接过来，有点像是信仰之力，又有所不同。
为了给这个女孩一个开心的早晨，她给女孩的母亲编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境。
也不知道这一世明明是河神的她怎么混的这么惨，一个信徒都没有，奇奇怪怪的能力倒是不少。
卫姣是被温暖的阳光唤醒的，她先是给琉璃珠里面的小人鱼打了声招呼，然后把它揣进兜里面，走了出去。
有熟悉的味道传过来，母亲端着早餐放到了有些粗糙的木桌上。
“姣姣，吃饭了。”女子低眉浅笑，一如多年前。
卫姣看着母亲的身影，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反而不敢相信了。
自从小弟弟出生后，家里的早饭都是自己做的，没想到这一次母亲居然这么早地起来了，还给她做了非常熟悉的红豆粥。
“吃完饭还要去上学呢，不要迟到了。”卫依难得用温和的目光看向女儿。
卫姣连忙坐了上去，一边喝着粥，一边打量着现在的母亲。
“你弟弟还小，我把饭菜端到房间里，你吃完就可以直接去学校了。”卫依将软糯红豆粥盛到了小碗里。
“记住到了学校之后可千万不能惹事情，会给奚山带来麻烦的。”她叮嘱道。
这句话卫姣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她机械性地点了点脑袋。
卫依匆匆地走了，这个早上卫姣虽然没有和母亲待太长的时间，但也心满意足了。
她打开房门徒步走下奚山，又穿过一道长长的公路，走了好长时间才堪堪赶到学校。
语言课的老师昨天才羞|辱过自己，所以卫姣走进来的时候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