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李正海和沈哲疾行大雨中。
他们公社离灵溪公社很远,估计要走到下半夜。
虽如此,李正海却走得很有干劲。
“哲哥,终于见到你心爱的姑娘了?”干走着,越走越累,李正海这一路,有事没事找话题和沈哲聊。
沈哲苦笑,道,“算是。”
“那赵知青,还不错。”李正海笑了笑道,“我看你们还出去散步,叙旧了!”
“……”沈哲一听李正海这话,立马明白他这是误会了。
他想见的人,压根就不是赵朝霞。
不过,没让人看出来也好。
“你们医疗志愿队,真打算来灵溪公社吗?”
“对。应该会来。灵溪公社,天气湿热,很多人都有病痛。今天,我还给人诊治了。”沈哲推了推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镜片回答,立证自己来是有用处的。
“嗯。医疗队来了,麻烦关照一下我爷爷。他身体并不好。”李正海声音里满是忧伤的道。
“我会的。你放心。”沈哲拍了拍李正海肩膀,拍出一肩膀的水。
“爷爷虽在灵溪公社,一直被秦瑜和她奶奶照顾,可我总有些不放心。”李正海微叹一口气道,只是这一聊天秦瑜名字,他脸上笑意渐显,声音欢快了不少,“我倒是蛮喜欢秦瑜的。那姑娘,真性情!”
“人家有男人。”沈哲回答,声音骤然冷沉,“她不是谁都可以想的女人。”
李正海被沈哲这强势的回答有些吓到,尴尬笑了一声,道,“我说的是觉得她有意思,可以做朋友。不是要占有她的意思。”
“嗯。走路。”沈哲沉沉的道。
……
秦瑜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羞涩、让人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她和顾瑾,缠.绵纠.缠……犹如行走几万公里的沙漠行人,在彼此身上寻找属于自己的温度,甘甜,不眠不休……
那种感觉特别真实,她感觉自己触摸到他矫健身姿,她闻到属于他的气息,她更感觉到他让她眩晕的侵占……
她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绽放,绽放……
所有被压抑的一切在都在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要死要活的感觉从脚指头直冲头顶……
雷声,闪电,让这一切真实得惊天动地,也让人一想就心惊胆颤……
上辈子所有的遗憾、不甘,在这个梦里填补完整,她所想,所愿,所有的一切,都得偿所愿。
“丫头,起来了!”耳边响起季老头苍老的声音,在梦境中游.走的秦瑜骤然回神。
睁开眼睛,看到床前,头发花白、衣服都是补丁、穿得却很公正的季老头皱眉、严肃的看着她。
“老头,你怎么在这?”秦瑜手撑床,准备起来的时候,发现浑身酸酸软软的,好似长途跋涉了几千里,特别累。
“没良心的臭丫头。竟然问我为什么在这?你睡了两天三夜,烧了又退,退了又烧,把你男人都吓坏了。”季老头嘟嘟囔囔,生气的道。
秦瑜低头垂眉,抑或是因为她起来那会将自己做过的梦回想了一遍,这抬头一看顾瑾,她就感觉自己脸和耳朵都在发烫发热。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现在窘态和心虚,秦瑜用手捂着自己脸,问道,“我发烧了?”
还睡了两天三夜?
“可不是?让我再看看,你这脸怎么又红了?莫不是一起来,又发烧了?”季老头见秦瑜脸红红的,认真严肃的问。
秦瑜一惊,用手呼呼扇了扇自己,呵呵笑了笑,道,“应该不是。让你担心,我这是不好意思。”
“被骂也脸红,这出息的!老头我也不是骂你。行了,不说你了!”季老头一见秦瑜这可怜巴巴模样,立马不忍心,转头和顾瑾道,“小顾同志,我再给他开一天的药。这退烧醒来,应该没事了。”
“好。谢谢季老。”顾瑾毕恭毕敬的道。
“不用谢。你也不容易,几天没睡。”季老头道。
“老头,我这,怎么感觉依然很累,身体酸酸的。”秦瑜感觉自己这一起来,变的不能看顾瑾,一看她就会不争气的心跳加速。
于是转移注意力,尬尬的动了动自己肩膀,这酸痛酸痛,好似被拆过一样。
“哼。酗酒,躺几天,你不酸谁酸?”季老头反问,不满的道,“真没看出来,女孩子家家,竟然爱喝酒,比你爷爷还过。”
“……”秦瑜继续低头。
早知道被会这样被训一顿,她还不如不问。
“好了。我走了。好好养着。”季老头起身,一拐一拐准备离开。
秦瑜看着季老头的背影,不过周身酸痛,立马从床上起来。
和上辈子一样,老头走成这样,定是风湿犯了。
她家宴请客人那天,回来的时候,下了很大毛毛细雨。
风湿这种病,天气一变寒凉,就会犯。
“老头,腿不舒服。干嘛还要来我这院子,这坡陡。”秦瑜扶着季老头,鼻子酸酸的道。
“别人我是不来的。可谁叫是你啊?”季老头无奈的道,“你爷爷一心想将你培养成接班人,他这遗愿,现在都没完成。我这老骨头,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完成他的遗愿。可若你一直不愿意,也不能勉强。”
“我愿意。”秦瑜开口。
“啥?”季老头觉得自己耳朵出现幻听。
秦瑜站在他面前,认真的道,“我说,我愿意,和你先学医。你腿不好,你走到地方,我替你走;你看不到的病人,我替你看。”
季老头怔怔看着秦瑜,眼睛骤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你这丫头,怎么这冷不丁,就让人这么高兴呢?”
她这以前多让他们多操心?
虽这女娃子很让人操心,可却承了他们无数希望。
就这样,突然间,希望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