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喝酒,淋雨,大哭,和他一起行事的时候,身上温度时高时低,他一直以为她的生理反应。
直到睡到半夜,他才感觉秦瑜身上滚烫滚烫的,点亮油灯,才发现她额头上都是汗,脸却是得通红通红的。
烧得特别厉害。
整个下半夜,他都没睡觉,用冷水给她降温。
天亮时退烧了,却没醒,上午又发烧,反反复复,她整个人也恍恍惚惚,迷迷糊糊。
“我发烧,你担心吗?”
“怎么不担心?我媳妇啊,还没吃到的媳妇,若是烧傻了?”顾瑾一脸郑重和担忧,可话锋随即一转,笑的焉坏焉坏,声音低沉的道,“傻了也是我媳妇。吃起来可能还另有风味。”
“你就分分钟想着占我便宜。”
顾瑾摸了摸她头发,道,“一起来,就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就在这睡。”
低沉声音在寂静夜里总给人带着一些催眠和蛊惑的感觉,秦瑜重重打了一个哈欠,躺在枕头上,道,“那你不要睡过来。”
“好。”
“我醉了之后,我没说你吗?”秦瑜轻轻的问。
“说了。你说我是高岭之花,我告诉你,你若摘,就可以摘到……”
耳边传来轻柔且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顾瑾笑了笑,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秦瑜,心骤然满足,终于不是摸不到,抱不到,现在起码可以看到了。
秦瑜晚上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滚在顾瑾怀里,被顾瑾亲,被顾瑾吻。
两个人还做了羞羞的事。
霍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顾瑾床上,顾瑾躺在床里头,完全没挨着她。
深深吐了一口气,秦瑜终于相信自己,自己这段时间,定是激素分泌过剩。
总爱做这种梦。
李正海来的那天下午如此,躺在床上发烧的时候如此,昨天晚上也如此……
拍了拍自己脸,秦瑜下床,开始准备做早餐。
早餐吃完之后,顾瑾去了镇上。
秦瑜和昨天一样,继续去老季头那看书。
公社有卫生所,来季老头这看病的人少之又少。
季老头对这种日子已经习以为常,只和她道,“医术其实也是一场修行,得沉得住气。”
“嗯。”秦瑜点头,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沉得住气的人。
“秦瑜,在吗?”外面,卫生所同志声音孟雪声音响起。
“在呢。”
“既然在,那就一起去帮个忙。”孟雪热情拉着秦瑜道。
公社卫生所,之前有两个人,一个医生,一个她。
后来医生调走了,就她一个人守在公社卫生所,干些最简单的活,有时候若来个伤势严重的人,她就瑟瑟发抖,怕得厉害。
知道秦瑜在季老头这跟着学医,想着以后秦瑜若是来公社卫生所,他们两个人,就有伴。
所以找秦瑜的时候,就像自己人一样。
“怎么呢?”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省里一个医疗队正做医疗万里行活动。刚好,他们今天来我们这了。之前我们申请了,以为最快要一个月才能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现在他们已经在公社卫生站外面为村民们看病。来的村民好多,我忙不过来。你可以来帮忙吗?”
秦瑜知道,她说这个医疗队其实就是沈哲带队的医疗队。
沈哲说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去。多见识点病例,也是修行一部分。”季老头躺在自己家竹椅上,鼓励秦瑜出去。
“好。”
秦瑜和孟雪走到卫生站的时候,就看到卫生站外面,前面看病的村民,排成长龙。
“一说可以看病,大家都来了。”孟雪无奈的笑了笑道。
她在卫生站呆这么久,不是躺着实在起不来的情况,村民不会来看病。
这会,不管身体好的,还是真不好,都来了。
医疗队只有一个医生,两个护士。
这么多人来看病,他们三个明显忙不过来。
秦瑜对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很快加入到医疗队中。
前面,沈哲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有条不紊的给前来看病的村民诊断。
“您这是胃痛,我给你开点胃痛药。回去之后记得喝。”
“您这是脚上的伤灌脓导致脚肿了,得把灌脓挤出来,今天给你处理一下,明天你还要来,残留的脓汁也必须要挤出来,这样才能好彻底。”
“口腔溃烂,上火了。”
沈哲来了之后,就没停过。
前面看了很多病人,后面还有一条长龙在排队。
“沈医生,先喝口水!”秦瑜给沈哲倒了一杯水。
这种忙碌的感觉她太了解了。
以前在基层医院,病人多的时候,她要接待100来个,没时间喝水,没时间上厕所。
做医生很累,可看到大多数病人在诊治后康复,心中也会充满成就感。
沈哲脸上、额头上都是汗珠,眼镜被汗水蒙住,听到秦瑜声音时候,他抬头,冲着秦瑜一笑,温润的道,“谢谢!”
“不客气!辛苦了!”秦瑜笑着道。
“不辛苦。”沈哲眼眸落在秦瑜身上,皱了皱眉头,“几天没见,你好像瘦了。”
这冷不丁的关心,还是当着这么多社员面前,秦瑜顿感尴尬,呵呵笑了一声,道,“没有。没瘦呢。”
沈哲没在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笑的一双眼睛里只有她。
秦瑜更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