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一道黑影不急不慢的在丛林中穿梭,一盏茶后,他停了下来,立在一根硕大的树干上。
“他们怎么没追来?”
过了半响,不见踪影,他内心再犹豫,要不要回去一趟,再刺杀一波?
就当他有了决定之时,他脑海里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
“回来。”
黑影单膝跪地,应道:“是,主人。”
直到那道声音消失许久,他才颤颤起身,冒了一身冷汗。
.....
诡宗,奎木峰。
段章站在窗前,看着浩瀚星空,嘴角残留着一道淡的让人难于察觉得笑容。
吱吖..
门扉打开,
段章骇然回头,发现顺阐拎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师傅。”段章连忙迎了上去。
“来,今夜,你我师徒二人好好喝上几杯。”顺阐取了两个大碗,排开封泥,斟了两碗。
“师傅,今日....”段章疑惑,平日里顺阐从不与他饮酒,可今日却...
“来,干了这一碗。”顺阐摆摆手,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段章不敢推辞,可是,伸手端碗的那一刹,他犹豫了一下。
“干。”
最终,段章还是端起碗,抿了一小口。
“大口喝,今晚我俩,必须痛痛快快地喝,不醉不归。”一碗烈酒下肚,顺阐脸色红了不少。
“好...”
二人对饮了几碗,顺阐脸色更红了,一边磕着花生子一边饮着烈酒,道:“你上山多久了。”
“十三年。”段章脸不红,气不喘,除了脸上展现出些许酒意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十三年....眨眼就十三年了啊...”顺阐幽幽叹息,言语中流露出一抹伤感。
问了这一句后,顺阐并无再言,二人又对饮了几杯。
见气氛有些尴尬,段章便换了个话题,“师傅,按照日程,师叔祖他们今夜应该到宛平镇了吧。”
“嗯..到了。”顺阐点点头,放在唇边的大碗,停顿了一会,将其放在桌面,接着道:“他们也在那里遭到了暗杀。”
“什么!那师叔祖他们岂不是处于危险之地?”段章闻言,惊呼出声。
顺阐眼皮微抬,看了一眼段章,随后才道:“无妨,那些杀手都已经死了。”
“师叔祖吉人天相,没事就好。”段章听了之后,脸上的紧张神情才慢慢缓解下来。
“你说,那些杀手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在宛平镇落脚的?”
“肯定是宗门弟子泄的密,还请师傅彻查此事,揪出这个叛徒,严惩不贷!”
“你说的这个观点,我认同。”顺阐点点头,替段章斟了一碗酒,放到他的面前,说道。
“来,喝。”
段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碗中酒,却没伸手去端,抬头看向顺阐,而顺阐,也在看他,且眸子噙满了寒意。
“我忘了告诉你,他们的行程,全宗上下,只有你一人知道。”
段章闻言,如坠冰窖,心跳急速加快,面色阴沉到可以滴出水来,下一霎,身形急退,与顺阐保持一定的距离。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顺阐咧嘴一笑,将剩下的烈酒一口饮完。
“狗贼,就算你识破我的身份又如何,诡宗气运已定,我劝你们莫要垂死挣扎,试图逆天改命。”
顺阐闻言,回头看着段章,紧接着,仰头大笑。
“我养你十三年,育你十三年,没想到连一句发自内心的尊称都换不来,好,好啊....”
他笑得很癫狂...
“正邪不两立,你觉得自己配吗?”
“你口中所谓的正,将你丢在这里十三年,而你眼中所谓的邪,在这里养育你十三年,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段章闻言,神情一滞,哑口无言。
“狗贼,别以为说这些就能蛊惑我。”
“你觉得,你配么?”顺阐再看向他时,眸子里噙满了冰冷的寒意。
“我竟然选择来这里,就想到有这一天,别以为杀了我,就能改变诡宗气运,天命难违!”
“呵,天命难违。”顺阐冷笑一声,抬手之间,一道寒芒在段章身后一闪而过。
“你...的境界...”段章原本以为自己能挣扎几下,可没想到,对方的境界远远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
这老头,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
那他提供的线索岂不是...
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截然倒地,失去了生机,顺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段章,拎起没喝完的酒坛,大笑一声,离开了木屋。
而转身之际,他却红了眼。
乱世之中,狗不如人,现世之中,人不如狗。
....
落日峰。
“师兄,暗影那边可有消息?”顺阐脸色绯红,心情显得有些低落。
段章泄密那一刻,筐石便让暗影跟着这条线索偷偷跟踪过去。
“有。”
“是魔宗吗?”顺阐问道。
“不。”筐石说道。
顺阐闻言,微微一惊,原本以为段章是魔宗派来的密探,如果不是魔宗,那....
“难道是他们?”顺阐惊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话毕,
二人沉默,室内寂静无声。
.....
翌日,清晨。
东边迎来一轮旭日,朝阳笼罩,替天地添了几分生机,但宛平城却鸦雀无声,透着死寂。
一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飘下,落在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庆尘微微睁眼,伸手取下枯叶,躺在摇椅上,把玩了一会,才缓缓起身。
这时,司徒婉儿跟苏澈走进了庭院,脸上略显疲惫。
“走吧。”庆尘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但人生既如此,很多事情自己没得选择。
三人离开后,
东土神州一则消息彻底惊动了所有修士,且惹恼了众生。
“诡宗师叔祖初上了,听说他真的要去参加鬼王宗举办的试炼场!”
“真的假的,一个名门正派竟然真的跑去魔宗?”
“我觉得可能是真,听说诡宗师叔祖早已迈入艮魄境,那还只是传说,要是他早就突破了艮魄境了呢?”
“你谁啊,诡宗的舔狗吗?你知不知道,这个师叔祖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昨天夜里,宛平镇无一幸免,全部被他毒杀!”
“什么!”
此消息一出,所有修士大惊。
“我早就说过这个诡宗就是魔宗,一个比魔宗更像魔宗的门派,你说是名门正派,你们信吗?”
“当年诡宗创始人确实斩杀四大魔宗,平顶天下,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那也是当年,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徒子徒孙仍然保持一个正道之心?”
“宛平镇一事,只是道听途说,未有证据,倘若我们将罪强加在他们身上,又跟邪魔歪道,有什么区别?”
庆尘尚未来到进城,已然成了天下修士的茶后话题,有人替维护,有人唾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