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把话都问完之后，才叫嬷嬷去带苏嫔来。</p>
德尚宫大门紧闭，苏嫔跪在殿里，一言不发。</p>
德妃看着她，心头怒极，她素来乖巧懂事，怎么竟会犯下这样的错事来？</p>
德妃强忍怒气，冷冷地道：“那人是谁？”</p>
苏嫔抬起倔强的脸，美丽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娘娘不必问了，处死嫔妾吧。”</p>
“你死了就完事了？”德妃大怒，“不说本宫会被你连累，你的家族也会因你而被处置，你父兄如今都外放当官了，眼看过两年就能回京任职，你是不是要断了他们的前程？”</p>
苏嫔惨然道：“就算嫔妾供出，我父兄便能置身事外吗？嫔妾害惨了他们，可已经无法回头了，如果早知道今日，嫔妾便是死也不敢的。”</p>
“如今后悔，已经太迟了，你最好从实招来，我还能为你的父兄向皇上求情。”德妃怒道。</p>
“只怕是任何人的求情都无用了，娘娘，嫔妾对不住您一直以来的教导和爱护，嫔妾有罪！”苏嫔潸然泪下。</p>
德妃看着她，是又怒又心疼。</p>
到底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若说全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如今看着她还能跪在这里，可她的命运已经定了，她是必死无疑的。</p>
德妃沉声道：“你是有罪，祸乱宫闱，你死不足惜，可若招出了奸夫，你宗族亲人还有一条活路，你自己好好琢磨。”</p>
德妃如今心腹的人还在问话调查，所以也不着急要苏嫔招供，她能接触到的男人是有限的，只要耗费些功夫，总能调查出来。</p>
只是，终究还是希望她自己招供。</p>
德尚宫的掌事宫女走了进来，在德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德妃点点头，道：“先别惊动了，继续问。”</p>
掌事宫女应声，走了出去。</p>
苏嫔惊慌地看了德妃一眼。</p>
德妃淡淡地道：“你以为你能瞒下来吗？本宫始终会调查出来。”</p>
苏嫔心头惶恐，不可连累了他的，他本就是被自己所害。</p>
脑子里想起了那人的话，若实在受刑不过，你便招认那人是楚王，你是死定了，可你的心上人还能活命。</p>
她哀哭一声，伏头下地，悲声道：“娘娘，是楚王，那人是楚王，嫔妾实在不愿意供他出来，娘娘，不能让皇上知道啊，王爷会被打死的，嫔妾愿意一个人领罪，娘娘，求您守着这个秘密吧，嫔妾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p>
德妃听得这话，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p>
她伸手握住了椅子的扶手，死死地盯着苏嫔，咬牙切齿地道：“你……你死性不改，竟敢污蔑楚王？你那奸夫若是楚王，他为何叫本宫来调查你？你是不是当本宫是傻子？你真是枉费了本宫疼爱你一场。”</p>
苏嫔一直磕头，哭着道：“嫔妾没有撒谎，是楚王，我们俩约在明华殿，殊不知正行好事，却被八皇子和小太监撞见，楚王一剑杀了小太监，为了怕八皇子说出去，他也出手杀了八皇子，顾司在场，他是为我们望风的，听到外头有人来，王爷连忙带着我翻墙而出，顾司逃不及，只能为他顶罪。”</p>
德妃眼底迸出火焰来，“编得很好，可惜，本宫不是傻子。”</p>
苏嫔哭道：“娘娘，嫔妾说的都是真的，若不是楚王，顾司怎么会自认杀人之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p>
德妃自知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她不信苏嫔的话。</p>
她知道不能让苏嫔出去乱说一句，否则就要连累老五了。</p>
她沉了下来，冷声道：“来人！”</p>
门被推开了，嬷嬷走了进来，“娘娘您吩咐。”</p>
“把苏嫔带回殿中，堵住她的嘴巴，不许她乱说一句。”德妃怒道。</p>
嬷嬷得令，回身拿了一块布，一手拉起苏嫔，往她嘴里堵住了布条，道：“苏嫔娘娘请吧！”</p>
苏嫔仓皇地被带了出去。</p>
德妃觉得必须见到老五了。</p>
她道：“来人，请楚王到我宫中，便说本宫有几粒安胎药丸要给王妃的。”</p>
“是！”宫女领命出去。</p>
宇文皓正在查问当日当班禁军的名单，听得说德妃要见他，便去了。</p>
来到德尚宫，德妃便命人关门。</p>
宇文皓先请安，然后问道：“德母妃，怎么样？她招了吗？”</p>
德妃看着他，这孩子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绝不是那样的人。</p>
所以，德妃道：“你坐下来，听本宫好好说。”</p>
宇文皓神色怔疑，坐了下来看着德妃。</p>
德妃道：“那贱人招是招了，但是，她却说奸夫是你。”</p>
宇文皓点点头，“在我预料之中。”</p>
德妃一怔，“你知道她会这样”</p>
宇文皓道：“德母妃，我已经调查过了，我当日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李公公便告知我母妃不适，所以，是李公公指引我到了明华殿，这原本就是针对我设下的局，顾司只是恰好出现在明华殿，顾司看到苏嫔和那奸夫，侧脸看和我有些相似，所以顾司也以为是我，便自作聪明地替我顶下了罪行。”</p>
德妃点点头，又想了一下，“他们是知道八皇子经常到明华殿去的，所以他们选择明华殿行苟且之事，这确实像是一场阴谋，不过，如果说那人只是酷似你，被八皇子撞破之后，按说可迅速逃去，不需要伤人，八皇子身边的太监自会把此事禀报皇后，此人的计策就已经成功把你牵连进来了，为何要重伤八皇子把事情闹大呢？要知道，这事闹大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严密调查，他们难保不会露出蛛丝马迹，虽说如果成功可以把你打个用无翻身之地，可若不成，则是他们败露了，这样做不值得。”</p>
宇文皓道：“德母妃分析得没有错，所以，他们原先是没打算伤老八的，只是想让老八和小太监看到，小太监禀报了皇后，皇后会问老八，老八这人不会撒谎，他若说是我，父皇也会坚信是我，加上我得李公公指引，在这个时刻曾出现在明华殿附近，基本我就是水洗不清了。但是，他们杀了小太监，也要杀老八，老八只是重伤，那人补剑不及，顾司就来到了。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老八和小太监都看到了奸夫的面容，那人不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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