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言清乔在养病。</p>
身上的伤口就算好的再快，至少七八天，况且言清乔伤了脸，理应少去外面浪着晒太阳。</p>
所以她开始闲的长毛。</p>
自从跟陆慎恒说开了，她好像变的天不怕地不怕，那些因为难以启齿的而觉得尴尬话题，言清乔现在发现，问起来轻轻松松。</p>
趁着在家吃饱喝足睡得香的时候，言清乔要打开心结。</p>
她和青金，都需要打开狐狸妹妹这个心结。</p>
青金手上端着汤药，很明显的顿了一下，而后放到了言清乔的手边。</p>
“趁热。”</p>
“卧槽，青金我要被你烫死了！”</p>
言清乔在等着青金的话，没注意手里的碗，一勺子下去，舌头都快捋不直了。</p>
“她的皮毛，我已经收到了，是哥哥给的。”</p>
青金拉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了言清乔的床榻旁边。</p>
言清乔一愣，汤药的烫也忘记了。</p>
灰毛狐狸没跟她说。</p>
言清乔需要打开心结，青金也同样需要。</p>
他微微的笑，身上的伤因为妖丹的缘故，连疤痕都不见了，像是那一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p>
只是不同的是，傲娇又臭屁，还很喜欢被他顺毛的狐狸弟弟，不准确的来说，是狐狸妹妹，彻底不见了。</p>
言清乔想过要骗青金，可是青金自从醒过来之后，一句关于狐狸妹妹的事情都没问过，言清乔就是想要开口，也未免太刻意了。</p>
所以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青金不提，言清乔也不提，最先提的，反而是灰毛狐狸。</p>
可能是看过太多本族狐狸的消失，灰毛狐狸比言清乔和青金都看透的多。</p>
他把狐狸妹妹的狐狸毛递给青金的时候，冷静的很，只是叹息着说道：“这是她选择的路，你们都这样，我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难过。”</p>
高兴的是，这世上，不会因为她的消失而所有人彻底遗忘她。</p>
难过的是，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p>
“她只想陪你看一场雪。”</p>
可是这场雪迟迟不下，她却走的太早。</p>
对于青金而言，自己的活着，背负着的是一条至真至纯的狐狸命，对于言清乔来说，又何尝不是？</p>
“他们狐族....”</p>
言清乔想开口说什么，顿了下，却又突然说道：“算了算了。”</p>
“你睡不着的那些日子，其实我也睡不着。”青金笑容淡淡，坐在言清乔床榻的旁边，声音温吞；“我在床上养伤，总是会做梦，梦见一只雪白的狐狸，掉下了陷阱，我想救，拼命的想救，却救不上来。”</p>
“然后，我一低头，发现我就是布置陷进的猎人。”青金指了指言清乔手里的汤药。</p>
言清乔一愣，连忙吹了吹，一口气喝了半碗。</p>
她唇齿抵着汤碗的瓷口，小声的说道：“不，严格来说，我才是那个猎人。”</p>
“不，你最多算是，把她引、诱到陷阱口的人，我才是，那个猎人。”</p>
青金摇头，忽然说道：“其实，我是有看出来过一点点。”</p>
“...啊？”</p>
言清乔抬起头，她是一点没看出来，心眼粗到嗓子口了，压根就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上面去。</p>
青金点了点头，给了言清乔肯定，肯定她没有听错，肯定他也没有说错。</p>
“但是，我有些...肤浅，看出来的第一时候，就是冷处理，离她远了一些。”</p>
青金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的，我不喜欢她，不对，我不是不喜欢她，我是没有试着喜欢她过，我没想到，我把她当成一个女孩子看待。”</p>
“...”被一个朝夕相处还没有化成人形的妖精喜欢上，青金又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疏远想要自己冷静一点，是正常的。</p>
“你一定会喜欢上的。”</p>
言清乔说的很小声。</p>
她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可能就是单纯的感慨，慢慢的说道：“她真的很漂亮，一双眼睛，特别漂亮。”</p>
没人能拒绝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对自己，至真至纯，甚至愿意为自己奉献生命。</p>
青金垂了头，忽然笑了笑：“那她一定会很温柔。”</p>
“是啊...”</p>
言清乔一口气把碗里的汤药全部喝掉，一时间，心里嘴里都五味杂陈，口不能言。</p>
好遗憾。</p>
明明应该是一个很完整的故事，却在开始之前戛然而止。</p>
那些遗憾的，失落的，愧疚的所有情感，都因为这个人的消失而永远无法弥补。</p>
言清乔忽的说道：“青金，你一定要永远记得她，记得这么个小狐狸，她很漂亮，有一身雪白的毛发，也会很温柔，还会傲娇，喜欢粘人，她...想跟你一起看雪。”</p>
“嗯。”</p>
青金点头：“我记得就好，你就忘了吧。”</p>
言清乔一愣，转过了头，看向青金。</p>
青金接过了她手里已经空掉的药碗，慢慢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赎罪，你睡不着，你觉得遗憾又难过，觉得错在自己，所以才去的天牢。”</p>
“...算不上赎罪吧。”</p>
言清乔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帷帐顶，小声的说道：“她都消失了，而我活的好好的，我不该这么开心。”</p>
她那时候是真的难受。</p>
身上背着的，是狐狸妹妹的性命。</p>
她寝食难安，彻夜难眠，也挽回不了的局面。</p>
“你想错了。”</p>
没等青金说完，灰毛狐狸从床底下钻了出来。</p>
言清乔：“...”</p>
青金：“...”</p>
两人都大意了，没听见屋里还有其他的呼吸声音。</p>
灰毛狐狸一脸无所谓，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坐在床榻上，一边舔毛一边说道：“这不是她想看见的，你们的样子。”</p>
“...”</p>
“她那么傻乎乎的人，奉献妖丹是心甘情愿的，就算不是因为这件事，就算不是因为你，只要是她喜欢的人，结局都会是这样。”</p>
“殊途同归罢了。”</p>
“背地里听人说话，很不道德，你知道吗？”</p>
言清乔咬牙，有点尴尬。</p>
灰毛狐狸一脸无辜加上鄙视：“搞笑，是我睡着睡着你们要聊天，我还没怪你们吵醒我！”</p>
倒打一耙用的很溜。</p>
“你以后，不准在我床底下睡！”</p>
言清乔指着灰毛狐狸叫嚷。</p>
灰毛狐狸眼一斜：“怎么？怕别人知道你脚臭？”</p>
言清乔瞬间炸毛！</p>
“妈的！老娘是仙女！仙女会脚臭吗！？你给你站住！等我好全乎了，非得摁着你这厮的狗头，好好问问老娘的脚，臭不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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