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韶还正奇怪着,关着的大门从外面咚咚咚撞了三声,急促而不耐,一听就是来者不善。
门后还立着柜子挡住,没有人去开门,外头便用了更大的力气,撞开了门。
哗地一下,柜子被平地挪出去好远,门应声而开。
叶云韶看到闯门而入的家伙,心也沉了许多。
闯门进来的是个带刀的衙役,进来后就站到门的一侧,恭敬地等着后面的人进来。
后面进来的是捕头,除了他,还有一行衙役。
捕头进来,左右环视了一圈,然后锁定了叶云韶他们。
叶云韶被他盯得心里七上八下,好端端的怎会惊动衙门?
乔三见此情况,戴上了斗篷的宽大帽子,遮住自己的头和纹饰。
捕头是个一本正经的中年男人,指着他们,问道:“是这几个?”
应声的,是捕头身后偷偷探出的脑袋。
叶云韶看得清楚,正是昨天给他们送药的大夫。
“是、就是他们……官爷,我不会认错的。”大夫说。
起初也也是还觉得是误会了什么,这时也无话可说了。乔三暴力行事,这下好了,人家报官了。
乔三恨得牙痒痒,早知如此,就给那大夫灭口算了。
捕头提起衣角,一步跨入。走到他们跟前,不容置疑地说道:“跟我走一趟。”
乔三忍着杀意,装作良民,说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官爷莫不是弄错了。我大哥受了重伤,昨日不得已找了大夫。大夫不愿来,情急之下语气重了些……”
乔三虽是对捕头说,视线却紧盯着躲在后头的大夫。把大夫吓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有官爷在这里撑场子,他几乎要吓得掉头逃跑。
“那……为何不给医药钱?分明是威胁恐吓,休得耍赖!”大夫鼓着胆子说。
穆长风厌烦地蹙起修长的剑眉,不想将时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对乔三使了个眼色,道:“把银子给这位先生。”
“是……”乔三不大情愿,又不得不服软。
一张大面额的银票,绝对付得起这大夫好几次的眼药钱,乔三一把拍在大夫的胸前。
“收好了。”乔三冷笑。
捕头看出来这长卷发带刀的才是领头的,说话也管事,便只问穆长风。
“你们是外乡人?来这里做什么。”
“恰巧路过,遇上劫匪,死里逃生,在此歇脚。”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既然钱财也给了,大夫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捕头也便打消念头。
这时一个衙役跑进来,对捕头说道:“赵大人,外面发现一具死尸。”
捕头立刻严肃起来,厉声道:“这里的人全部看住,带我过去看看。”
这城隍庙已经废弃许久,本地人平日根本不会来这儿,最有嫌疑的就是在场的几人。
乔三暗骂了一声。
另外一边的一家三口,当爹的男人对衙役道:“官爷,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能不能让我们先走?孩子还饿着呢……”
“不行,赵大人说了,你们全部在这里等着。”衙役铁面无情。
叶云韶不安地呆着,哪个正常人听到屋外多了个死人不会怕的。
难道是昨夜被什么野兽咬死的?
捕头很快回来,一声令下:“来人,给我把这几个带凶器的全部带走!”
乔三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给老子退下!”
凶狠的样子,让这些人都退却三分。
穆长风冷静地说道:“死了人就说是我们做的,未免太粗断。这庙里昨夜还有许多人,只是今天早上离开了。”
“死者断了右手,他的右臂很粗,是用锋利的锐器果断切掉的。除了大型的刀剑,做不出这样。”捕头说,又转头问那带娃的男人,“除了他们之外,还见过有什么嫌疑的人吗?”
被问到底男人胆怯地说道:“除了他们,还有一群凶巴巴的人,那伙人也带了刀,还跟他们起了争执。”
说着,死尸被抬到了门口,准备一会儿带回衙门。
男人大着胆子望了一眼,长大了眼,指着那死人说道:“就、就是这人,我说的带刀的那些人,其中领头的就是他。”
穆长风顿时明白过来,冷漠地盯着乔三,乔三缓缓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吭。
死的是那群小啰啰的领头,就是冒犯叶云韶的混蛋。
本来嫌疑即将洗脱,可死的偏偏是这人。捕头几乎断定就是他们杀了人。
“除了你们以外,再没有别人带了凶器。况且你们还跟他起了争执,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乔三索性破罐子破摔,蹭地站起来,道:“老子才不怕你,那人该死,动了不该动的,手也该断!”
“你!大胆!”捕头做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到过这样大言不惭还不知悔改的家伙。
乔三冷哼两声,阴冷道:“老子先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臂和身体分离,然后一刀划了脖子。莫不是你也想尝尝这种滋味?”
哪怕是叶云韶,听着都后背起凉。
他明白,现在的乔三是彻底暴露本性,毫无伪装。不是太过狂妄,就是不把这人放在眼里。
穆长风冷漠的声音响起,却只是轻微地责备乔三:“怎么不把人弄远些,省的麻烦。”
捕头从未见过如此过分的凶手,竟然还大言不惭,怒道:“给我拿下!必须严惩!”
“是!”衙役们应道。
还未等衙役的人出手,庙外竹林中沙沙声响起,几声凄厉而怪异的鸟鸣环绕回响。
咻咻几声,站在庙门的几个衙役闷哼一声接连倒下,再一细看,竟然是每人的脖颈都被竹叶削断,干净利落。
捕头脸色大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乔三瞅着窗外,意味不明地笑道:“来了。”
数十个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门口,踩着衙役的尸体进来。
庙里只剩下两个衙役和一个捕头,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大、大胆!赵大人在此!”一个衙役可笑地虚张声势。
来人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黑影略过,挽起几个银光闪闪的刀花,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