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斩妖司的藏书楼,何长安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功法典籍浏览一遍,最终选定一本被丢在一个角落吃灰的‘古拳法’。
封皮上就写着:古拳法。
不仅名字大气,花费也才一百点功勋值,这就很好了。
之所以选择这门‘古拳法’,纯粹就是觉得这名字好,简单明了,另外还有一层拿不到台面的意思,就是这门古拳法与‘托天镇魔功’有点相似……
自从得了那门‘妖族功法’,何长安一直都有些担心,不敢放开来修炼,生怕自己被直接判定为‘走火入魔’。
回到镇魔塔下,何长安花了好长时间,终于将一本寥寥二三十页的‘古拳法’参详一遍。
果然是有些‘古’,这门拳法中,一些人体玄窍、经络曲线,都与当下武夫修炼体系不太一样。
当然,都是一些细微差别,没有像‘托天镇魔功’那般离谱,修炼到最后,会变幻出十二中妖族怪物的形态来。
何长安注意到,这门‘古拳法’所涉及到的玄窍,竟然有三千六百五十处之多!
而食气决提到的,区区一百零八处;托天镇魔功提到的比较多,是七百二十处。
‘怪不得躺犄角旮旯里吃灰,这门功法好像有点坑爹……’
'不会又一本假功法吧?'
武夫淬炼肉身,讲究的是先想办法开启玄窍,然后,通过药浴、锤炼等手段,将这处玄窍精炼至‘金刚不坏’。
有点像传说中的‘百脉百炼诀’,将全身每一处玄窍,修炼成一件法宝,自然会无坚不摧、坚硬无匹。
‘算了,权当是磨练心境吧。’
何长安最终还是开始修习‘古拳法’,对着房内的烛火,软哒哒的、歪歪扭扭的打出一拳。
自然是毫无力道,火苗动都没动一下。
……
春风三月,长安城里,皇城根儿下向阳的泥土里,早就冒绿芽了。
北方大散关一带,一片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时不时落下一场大雪,将周围的十万座大山围困。
关外百里,大地一片荒凉,唯一动弹的,是雪地上的一个小黑点。
渐渐走近,却是一名衣衫褴褛的黑瘦汉子。
那汉子受伤极重,面如淡金,嘴角不时溢出鲜血,落在雪地上,犹如朵朵殷红桃花,鲜艳欲滴。
汉子挣扎着来到关隘前,抬头看见寒风凌冽的城门楼子上,一面破损严重的猩红大旗猎猎作响,上书一颗斗大的‘唐’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加快步伐,向着关隘大门踉踉跄跄奔来。
“快快,紧急军情!”汉子使劲挥手,对着关隘嘶声大喊:“鬼族部落前锋十万,三日后抵达大散关!”
连喊三遍,那汉子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城头有边卒探出半个身子,仔细辨认后喊一声‘自己人’,便有人手忙脚乱的放下绳索,并用竹筐将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边卒放下去。
老边卒快步走到那汉子身边,用手中长刀拨弄一下,回头朝关头喊道:“是自己人,燕子营的斥候。”
将汉子横抱起来,快步走到城墙下,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竹筐,老边卒挥挥手,七八名边卒快速拉扯绳索,将竹篮缒了上去。
然后,又丢下一根绳索。
老边卒用绳索绑住自己的腰,借着上面几人的拉扯之力,犹如一头白头老猴子,很快就攀上城门楼子。
“紧急军情,鬼族部落前锋十万,三日后抵达大散关……”
那名汉子迷迷糊糊中,口中犹自上报军情。
大散关上,边卒们纷纷北望,冻的发紫的脸膛上,伤痕累累,没有悲伤,也没有恐惧和绝望,只有昂扬斗志燃烧在双眸深处。
连年征战,边卒们的心啊,早就硬如铁石。
大散关以北,大雪茫茫,有鬼哭狼嚎若隐若现,两只撑开翅膀足有三丈的雪鹰,高高飞起。
……
长安城,斩妖司、镇妖楼上春风拂面。
郑公手里捏着一枚玉简,眉头微锁,左手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目光深邃,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郑红袖仔细的做女红,一针一线,一丝不苟,眼神专注而稳定。
张议潮大马金刀坐在石凳上,瞅着的石壁上的‘投影’嘿嘿傻笑,不时端起一碗酒,猛灌一大口,溅的胡须、下巴、衣襟湿淋淋的。
“嘿嘿,这就是古拳法?王八拳吧。”
“这狗日的挺有耐心啊,一套王八拳打来打去都一个多时辰了。”
听着张议潮的点评,郑红袖终于受不了了,她抬头看一眼玉璧投影,随口说道:“你没有耐心,人家打拳一个多时辰,你眼巴巴的瞅了一个多时辰?”
张议潮哈哈大笑,指点着玉璧之上,慢吞吞、软哒哒打出一拳又一拳的何长安,道:
“这什么狗屁拳法,估计连勾栏里那些小姐姐都捶不舒服……”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竟然找了一本从未有人练过的古拳法。”
郑红袖冷眼旁观,停下手中女红,似乎是要起身。
张议潮猛一激灵,脸色一僵,搓着两只蒲扇大手,讪笑道:“不过,何长安这家伙心性坚韧,如果长期坚持下去,说不定真会开启三千六百五十玄窍……
我要好好练功去了!”
瞧着郑红袖脸色难看,张议潮缩了缩脖子,就想溜走。
郑红袖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腕,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节如爆豆般一阵脆响,浑身气势迅速攀升。
“红袖妹妹,想吃什么?桃心酥还是媚儿醉?我记得胭脂巷那边一个铺子就有卖的,要不……”
张议潮苦着脸,脚下慢慢向门口方向挪动,看样子是有点怂。
不是有点,是真怂。
没办法,同为武夫三品境,郑红袖同时还是一名剑修,是斩妖司毫无疑问的第二高手,战力仅次于郑公。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郑公突然开口,“北境那边有战事了。”
简单一句话,郑红袖、张议潮二人猛然来了精神,齐齐看向郑公。
“议潮,你回西北边境,注意佛国和魔族动向。”郑公沉吟几声,悠然说道:“佛国那边如果求援,让他们拿出诚意来。
佛家不是最讲究因果么,那就跟他们讲讲,为什么、一切法皆依因果之理而生成或灭坏。”
张议潮躬身领命。
至于郑公所说的讲道理,什么因果、生成、灭坏,听听就行,他只负责打仗,负责将所有犯境之敌打死、打残,打的滚回他们的狗窝去。
讲道理的事,一般都是郑公亲自出面的,与他张议潮有个屁关系。
“红袖,你去一趟北境,”郑公转首,正色说道:“北方连年大旱,去年冬天又陡降暴雪,冻死牛羊无数。
估摸着,鬼族部落的日子不太好过,这一次攻打大唐,可能会是孤注一掷、倾巢出动……”
郑公说着话,缓缓站起身,遥望北方,眉头紧锁,看起来甚为忧虑:“你坐镇北境,我给你找几个帮手。”
“义父、红袖定不辱使命!”红袖姑娘躬身抱拳,紧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罗大器他们都要去南疆、东海沿岸镇守,哪里……还有帮手?”
“我把何长安借给你,如何?”郑公突然笑了,有些促狭的瞅着红袖姑娘:“你不是挺护犊子么?何长安是你的人,你可要保护好了。”
“那个辣鸡……有个鸡儿用!”郑红袖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