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总兵，如何？”
丰州真的很大。
比原来大家预计的还要大，人口也更多。等打进了丰州之后才发现，这里目前留下来的人口不下于十万。
俺答果然是枭雄。
丰州地区发展是真的很好。
大量的中小部落不仅依附土默特部落，甚至还有不少部落直接投奔了土默特部落。丰州地区作为俺答的老巢，光是各类汉民就有三万多人。
有些是在山西活不下去，跑到草原的。甚至很多逃离卫所的军户，也都是投奔了俺答。还有不少汉民是俺答带兵掳掠的边民。俺答让他们在丰州种地，有一技之长的，就让他们做擅长的事情。这些汉民是土默特部落的奴隶，在土默特部落算是地位最低的。
除了他们之外，土默特部落就有七万人左右。
这还是俺答已经抽调了大批量的青壮年之后的情况。如果不是俺答抽调了大量青壮年，那么丰州地区平时能够保持十四万人左右。
实力是真的非常强悍。
其实这只是俺答直接控制的部落。土默特万户和土默特部落，并不是一个概念。土默特万户是达延汗当年为了统治草原部落，专门设立的鞑靼左右六万户当中的一个万户。
设立万户之后，派遣一个人管理这个万户。达延汗主要是派遣自己的儿子去管理这个万户。
而这些万户，其实是好几个部落组成的。
土默特万户，除了俺答直接控制的丰州地区土默特部落之外，还有两个实力比较强大的大部落组成。土默特万户是三个大部落的合体，只不过当中土默特部落最强大，所以达延汗在的时候取名为土默特万户。俺答虽然是土默特万户的领主，但直接控制的只有土默特部落，另外两个大部落是靠着土默特万户领主的身份领导他们。加上他们两个大部落，土默特万户的人口就能够达到二十万人。还有那些听命于土默特万户的中小部落，可以说俺答一个人控制的人口达到二十五六万人。超过了整个朵颜三卫的人口规模。加上鄂尔多斯万户，永谢布万户，鞑靼右翼控制人口超过五十万人。占据整个草原人口的四分之一。
这就是鞑靼右翼在草原上牛气的原因，可以不听从蒙古大汗号令的原因。
十多万人聚集地地方。
放在中原地区，都不是小城市。
在草原就不用说了。丰州地区是整个草原人口最多、最富裕的地方。
他们居住的地方，东西南北十几里。
但没什么用。
受到了偷袭之后，整个部落都乱套了。两支部队，都是这两年马永一手训练出来的骑兵部队。马永在西北打仗，就是最擅长使用骑兵部队。
两支骑兵部队，一万六千人的精锐突入部落当中，哪里是能够挡得住的。
两个副总兵，都是有帅旗。
大约打了一个小时左右，姜奭和桂勇就见面了。
“还不错。”
桂勇脸上挂起了笑容。
很顺利。
虽然丰州地区留有十万人，但精锐都被俺答抽调走了。留下来的青壮年人数也不算太少，如果俺答狠心，从部落当中还能够抽调近两万人的青壮年参战。不过不是所有的青壮年都要打仗，他们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你要是把这些青壮年都抽调走了，那么部落都很难运转。但这些留下来的青壮年，并不是平时打仗的骑兵，都是干一些辅助性工作的。虽然他们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但想要成为合格的军人，还是需要接受训练的。但他们就是缺少这样的训练。
如果他们在马上，那么就算不是平时打仗的骑兵部队，但也可以和明军骑兵打几个来回。但这一次是偷袭，根本不给他们组织的时间。
你还想上马打仗？
明军骑兵上来就是找这些青壮年砍杀。
只要是青壮年，就是格杀勿论。
结果短短一个小时之内，部队以这些青壮年为目标杀人，杀得是血流成河。桂勇率领自己的亲军一路杀过来，杀伤的青壮年就有二百多人。那些大部队杀的人就更多。
甚至当丰州乱起来之后，那些被俺答掳掠到这里的汉民，也加入到攻击土默特部落的行列。
当然，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抢东西，谁也说不好。反正目前整个丰州都是一片大乱，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在抢东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次偷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样的战果，绝对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桂勇作为亲自参与作战的，岂能不兴奋。
光是这份功劳，就可以保佑家族三代荣华富贵。
“你这边呢？”
“也很好。我的先锋部队斩杀了俺答手底下大将少布。一锅端了土默特部落留在这里的族老和高层。”
“我听说了。到处都在喊少布已死。姜总兵，我看整个土默特万户都很是虚弱，连他们的老巢都是如此，周围其他中小部落应该也是如此。你看我们是不是…………”
桂勇真的是太兴奋了。
虽然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但大局已定。
桂勇开始野心膨胀。
俺答的老巢如此，周围的其他部落呢？他们的实力就更差了，稍微有点实力的部落人口也不过是两三千人，一些小部落人口更是不到千人。
他们也派出了大量的青壮年，跟着俺答去打仗。鞑靼右翼为了彻底击溃兀良哈万户，几乎把老本都压了上去。
整个部落肯定虚弱。
这个时候去打他们，应该是非常容易。目前两个人手中拥有一万六千骑兵，抽调五千骑兵，都能够狠狠地打击周围的中小部落。
“这个先等等。等我们把丰州稳定住了，派人通知一下马总兵。也不知道马总兵他们现在是什么位置。有了马总兵的命令之后行动比较适合。对了，桂总兵，丰州地区的粮食有没有看管？”
两个人虽然都是副总兵。
但从资历、地位，姜奭是高于桂勇的。因此此次偷袭丰州，姜奭是主官，负责全局。
姜奭也想出击，但不能冒险。
还要看现在的马永后续部队到了哪里。
“放心，我的人刚刚突入土默特部落，就已经把这里的粮仓给控制住了。还有十多万头牛马羊，我都派人控制住了。有了这么多的好东西，饿不着我们的部队。”
这就是野外打仗和攻破敌人老巢的区别。
昼伏夜行五天五夜。
部队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在草原上和草原骑兵打仗，剩下的军粮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现在攻破了土默特部落，收获了大量的粮食。土默特部落是草原最富裕的部落，粮食储备非常充足。还有那么多的牛马羊，真的饿了宰了这些牛马羊也足够吃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全都烧了，太可惜了。”
姜奭看着丰州叹口气。
丰州的确是好地方。
号称“塞上江南”，并不是吹嘘的。
可惜不能留给俺答，只能是烧毁这里。不管是蒙古包，还是连片的稻谷，以及那些草原，都要烧毁。
实在是太可惜。
“是啊，我们打进来的那个地方，全是稻谷，生长情况很好。再过一些日子，这些稻谷都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这样烧毁实在是太可惜。要是朝廷能够在这里筑城，绝对是好地方。”
“踏踏踏——”
“姜总兵，桂总兵。”
姜应熊骑马过来。
然后着急的道：“乱套了，完全乱套了。汉民和蒙古人打了起来，互相杀人无数。我们的骑兵也加入进去，开始大开杀戒。再不制止，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什么？”
姜奭皱眉。
突袭不到一个小时，其实已经把土默特部落的青壮年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少是投降了。没有了青壮年之后，剩下的五六万人，主要是老弱妇孺为主。
但要是让汉民和骑兵这样杀下去，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这可不是姜奭想要的。
倒不是姜奭心慈手软。姜奭从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大小数十战，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自己亲手砍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再说大明朝和草原部落打了上千年时间，绝对是血仇，杀了他们也没什么。但这个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在战场上杀敌，和屠杀老弱妇孺情况完全不一样。
姜奭是武将，倒不相信杀俘不祥这种话。真要是着急的时候，不杀俘虏，难道还要优待俘虏不成？但姜奭因为陈九畴的事情，目前还是戴罪之身，不敢有丝毫差池。要是杀俘的事情传到了朝廷，那些读书人不知道会给自己什么罪名。读书人最讲究这些东西，杀俘虏怎么都是受到诟病的事情。
因此他立马道：“集合部队，随我过来。”
到处都是尸体。
只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丰州的确是大乱。那些汉民，和土默特部落的人仇恨很大。特别是那些被掳掠的汉民，他们的妻儿很多都惨死在了土默特人的手中。只是以前土默特部落势大，他们不敢反抗。
可是当土默特部落受到重创，毫无还手之力之后，他们立马是要复仇。
也有一些人是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发财，然后跟着部队回到大明朝，就能够过好的生活。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突然之间汉民所在地和土默特部落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冲突。
汉民这边老弱妇孺少，因为这些人基本上活不过现在。目前在丰州的汉民主要是青壮年多，给土默特部落种地，所以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虽然边民这边民风彪悍，但在土默特部落多年，被他们欺凌，丢失了很多野性。土默特部落这边老弱妇孺居多，但他们毕竟是游牧民族，生存条件恶劣，男女老少都能够打仗。
因此双方打起来之后，竟然是势均力敌。
互有伤亡。
此时骑兵部队看到这种情况参与进来。他们参与进来之后，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因为普通汉民和土默特部落老弱妇孺手中并没有什么武器装备，但骑兵部队那可是全副武装。
完全不成对比的大屠杀。
等姜奭来到现场的时候，现场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万人。有汉民，有土默特部落的人，反正到处都是尸体。
“摇旗，让所有部队撤出来，派兵分割这些人，不许他们继续争斗。谁要是不听命令，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