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见脱险,一个个仓惶离去。
很快,吉利酒楼里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阿福看着空置的桌椅,心里难过,问道:“东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吕四季化为妖魔,被三生教收摄,王管家也死了。
这酒楼还要经营下去吗?
林东眼中含泪,姑父十六年的心血竟然说散就要散了。
“阿福,你先照料酒楼,等我回去与姑姑商议后,再做安排。”
他抑住悲伤,沉痛的说道。
元通先生像是苍老了几岁,走过来,施礼道:“若是酒楼还用得到老朽,随时招呼一声。”
林东感激的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三生教的罗祇首座低语一声:“诸行无常,众生皆苦,小施主,还请节哀。”
他在怀疑林东,而林东何尝又不在怀疑他!
此前的安宅福灯抽去了姑父身上的妖魔气息,但是刚刚在畸变时,又全部回流。
而且,那妖魔之光更加纯粹、宏大,分明是加重了吕四季的畸变!
“三生教……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在心里喃喃念道。
此时此刻,他甚至怀疑是三生教主动诱发了姑父的畸变。
那蔺府的阴谋、逼迫,很可能仅是表象。
“罗祇首座,这酒楼今日就歇业了,请回吧。”
林东努力用平和的声音说道,逐客之意溢于言表。
他现在还不是罗祇的对手。
从刚才的战斗中,就可以看出,梭金巨蚁应该是第四境的妖魔,而罗祇可以轻易将其压制,结合此前的猜想,大抵是第五境塑厄境的修行者!
解决了心结,进化后的蛛面妖魔,也不过是第四境。
就算他不惜一切代价,召唤蛛面妖魔附体,也战胜不了罗祇。
所以,他现在只能隐忍。
三生教的罗祇首座似乎没有多想,说道:“那本座就告辞了。”
说着,他领着阿难,向外面走去。
“师父,那安宅福灯……”
阿难有些犹疑的回头,问道。
罗祇摇摇头:“那是吕施主的福灯。”
林东看着两人离去,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这两人之后是敌是友。
“蔺府……既然你想开战,那我林东接下了!”
儒雅随和的少年此刻身上散发出阵阵阴寒,杀机密布。
“阿福,守着这里。”
他交代一声,大步向吕宅走去。
沿街方向少了许多人,但还是有紫色的光晕升腾,被他吸食入体内。
神秘门户轻轻震颤,像是在欣喜。
血色世界一点点浮现在视野里,林东一怔,再次看到了那耸入云霄的通天门户。
一个瘦削的人影静静立在门前,渺小如蝼蚁。
“姑父……是你吗……”
林东喃喃念道。
那静立的人影转过身,远远望来,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林东,你会继承我的志向,考中县试吗?”
他张开嘴,没有声音,却像是用灵魂在说。
林东沉重的点点头,大声说道:“姑父,我会考中县试,还你心愿!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想报仇!头七之日,我定会灭了蔺府,为你送行!”
他的心中,充满恨意。
吕四季站在氤氲红光的门下,缓缓摇头,似乎在说:“不必报仇,替我照顾好香荽。”
他转过身,直面神秘门户,一步步行去。
然后,他的身体就寸寸开裂,化作庞大而狰狞的梭金巨蚁。
“姑父……”
林东在身后叫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姑姑!”
那庞大的妖魔之躯略微震颤,旋即沿着开启的门户缝隙,走入其中。
门内响起蛛面妖魔的“吱”“吱”声,似乎在欢迎新的伙伴。
而石斛村里死去的三首凶狼,并没有任何痕迹。
这扇神秘门户似乎只能收留人类畸变而成的妖魔。
血色的世界一点点褪去。
林东站在青石街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
他还记得姑父站在酒楼里,在畸变成妖魔之前,背对自己嘱咐道:“林东,替我照顾好香荽,是我对不起她。”
曾经暴虐的吕四季一次次伤害姑姑,如今终是认了错。
可是,林香荽却再也听不见。
他咬着牙,收起泪水,一步步向吕宅走去。
心里的恨,唯有用鲜血浇灭。
倘若世人说我是魔,那我便成魔好了!
……
永安镇,蔺府。
“老爷,大事不好了!”
一名仆役冲进内院,叫道。
蔺平眉头微皱:“什么事大呼小叫,周管家呢,可回来了?”
这名仆役颤颤巍巍的说道:“老爷息怒,禀老爷,周管家……周管家他出事了!”
“嗯?”
蔺平停住饮茶的动作,站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
仆役连忙说道:“老爷,属下听酒楼里出来的人讲,一切本来按计划进行,但是吕四季在最后突然畸变成了妖魔,将周管家和镇守府的缉查卫……全部杀害了!”
蔺平眉头一沉,问道:“你说什么!?”
仆役说道:“老爷,周管家和镇守府的缉查卫都死了!”
蔺平追问道:“那吕四季呢?地契、房契呢?”
作为一名上位者,在他眼里,结果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仆役禀道:“老爷,吕四季畸变成妖魔,幸逢三生教的罗祇首座在场,已经将其降服。至于地契、房契……属下不知道,可能还在酒楼里!”
蔺平一拍青瓷石台,斥道:“混账,这么重要的事情,还不快去弄清楚!”
仆役连忙应声,匆匆离去。
蔺平站在庭院里,喃喃自语道:“安儿死了,关鸣、王石也一直没有回来,如今吉利酒楼的事情也遭遇了变故,难道最近真是天不佑我蔺家吗……”
他握紧拳,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都要把吉利酒楼拿到手!
……
镇南,吕氏宅院。
林香荽一听到酒楼里的最新消息,就昏倒过去。
林东内心自责,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姑姑,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直到夜色渐深,林香荽才醒过来,林东急忙问道。
林香荽怔怔望向窗外,失落的问道:“相公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她犹自不信,那撑起了吕宅的男子竟然会不在了。
林东轻声一叹:“姑姑,我也不愿相信,可这就是现实。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休养好身子,吕宅里不能没有您。蔺府不会善罢甘休,姑父不在,这酒楼接下来如何,还须我们自己应对。”
林香荽全身一颤:“是啊,这酒楼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吕宅可散,酒楼不可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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