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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突来玉佩惹事端

  喻阑珊是从来没想到,沈昊繁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等不顾身份的事情来的,二皇子沈昊繁,一向是以懂礼守规,颇得人心,也不知今日沈昊繁是怎么了,竟将他一向最重视的礼法抛到了一边。睍莼璩晓

  可人的反应,有时是来不及被意识所支配的,就当沈昊繁的手,抓住喻阑珊的手腕时,喻阑珊便下意识的挣脱开了,并且还高高的扬起了手。

  沈昊繁没想到喻阑珊会反抗他,怕自己弄痛了喻阑珊,所以下手时并没有用力,谁想到喻阑珊的反应这样的大,一下子挣开了不说,竟还扬起手想要给他一巴掌。

  被沈昊繁像毒蛇一般的目光盯着扬起的手上,喻阑珊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道:“臣女一时失态,还请二皇子赎罪。”

  喻阑珊的反应也是极其的快的,不等沈昊繁发作便赶忙俯下身行了一礼,却不起身,等着沈昊繁开口。

  喻阑珊知道,适才沈昊繁也是一时情急才会抓自己的手,那时有没有人经过喻阑珊不知道,但是就这么一会功夫,早早起身出来打水经过的宫人们,正诧异的看着一向好脾气的沈昊繁身前,为何有一个行礼的女子迟迟不敢起身。

  沈昊繁深吸了一口气,明知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美若如仙,但内里却是却狡诈的很,先不说父皇寿宴那日,她明明被安排好的宫女带进了储秀宫,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就说昨日里自己下水救她,在那般危及的关头,她还能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可见她的心思便不是看起来那般的简单的。

  既然喻阑珊已经给了自己台阶下,而自己又还偏偏看上了她,那又能怎么办呢,还是见好就收吧。

  沈昊繁想着,整了整脸上适才已经僵硬掉了的笑容,微微伸了手示意喻阑珊起身,又道:“喻小姐这是作甚,适才是本皇子一时情急唐突了喻小姐,喻小姐有这般反应是在正常不过了,何罪之有呢。”

  听到沈昊繁这番话,喻阑珊便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不沈昊繁伸手相扶就自行起身了,“多谢二皇子不责之恩,若是二皇子没有其他的事,臣女便先回了。”

  沈昊繁知道喻阑珊是朵带刺的花,今日才一试探就被扎了手,也不再多做强求,道:“本皇子便不多留了,喻小姐慢走。哦,对了,前些日子本皇子拾到了一枚玉佩,鱼行镂空如意结的样式,还真是平日里见不到的,本皇子喜欢的紧,恨不得日日戴在身上才好。”

  喻阑珊听了沈昊繁这话,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凉到脚。

  那枚鱼行镂空如意结玉佩正是喻阑珊进宫那日带着的,本以为是掉在了不小心宫里的路上,谁想到竟是被沈昊繁捡了去。

  喻阑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笑着道:“二皇子的身份如此显贵,怎会将随处捡来的东西视如珍宝,二皇子真是说笑了,一个俗物罢了,不如扔掉算了。”

  别看喻阑珊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话里的迫切还是被沈昊繁看了出来,本来那日沈昊繁被人给算计了,竟然将余阁老家一个庶子的女儿给强上了,被皇上沈瀚泽知道此事后,沈瀚泽逼迫着沈昊繁要娶了那个叫余婉盈的女子为正妃,但是沈昊繁又怎么肯。

  别看余阁老怎样,但是余婉盈总归还是一个庶子的女儿,还是最破败的兆南府府尹的女儿,况且沈昊繁的心里还惦念着喻阑珊做他的正妃的,不管沈瀚泽怎么罚他打他,沈昊繁就是不肯娶余婉盈为正妃,最后还是贾太后出面,力挽狂澜的将余婉盈赐给了沈昊繁为侧妃,沈昊繁这才答应了下来。

  不过后来沈昊繁一直奇怪喻阑珊是怎么从那间屋里逃出去的,便再次去了储秀宫,却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块鱼行镂空如意结玉佩,这昂贵的玉佩不是余婉盈这样的女子能配的起的,所以沈昊繁便料定了那玉佩定是喻阑珊不小心落下的。

  京里有一件名叫凤祥楼的店铺,从数十年前在京里一跃成名,将当时很多家知名的老店都挤了下去,正是因为当时的皇后所佩戴的首饰,多是出于这家店铺的。

  这家店铺与别家最大的区别就是,每样东西只出一种,被谁家的夫人小姐买去了,也是皆有记载的,沈昊繁虽然没有去查,但是看到刚才喻阑珊因惊恐手收缩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料对了。

  “这么漂亮独特的玉佩,要是扔掉了多可惜啊,我看这样式京里也只有凤祥楼才有,不如哪日拿去问问是谁家的小姐掉了的才好。”沈昊繁一边将手里握着的那枚玉佩拿了出来仔细的看着,一边说道。

  喻阑珊看到那玉佩更是一惊,显然就是她丢到那枚,但是沈昊繁既然这样说,定然是知道东西是她的了,但是喻阑珊却不知道沈昊繁到底想要做什么。

  “二皇子随意吧,阑珊这便告退了。”喻阑珊知道自己越是在意,沈昊繁越是会威胁自己,不过喻阑珊也是知道凤祥楼的楼主,也不是一般人。

  凤祥楼每年只出两样饰品,切不管是谁来,都不会为其破例,试想一个拒绝过他国皇子为其多做一样首饰的要求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给沈昊繁查这东西的买主呢。

  沈昊繁见喻阑珊急迫的目光转瞬即逝,也不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喻阑珊见了,这才同宣佩一道离开了,可是喻阑珊并不知道,在她伪装的笑意连连下,与沈昊繁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就正被一个此时一脸抑郁的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沈晏然看了喻阑珊一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好歹的梳洗了一下,便去了钟太妃那里,钟太妃看到沈晏然憔悴的样子,心里便有些责怪喻阑珊,但是小一辈儿的事,她是不会搀和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钟太妃还是知道。

  等沈晏然知道喻阑珊要离开的消息时,心里本想再见喻阑珊一面的,但是碍于昨日自己说了那些过分的话,心想还是让喻阑珊消消气的好,生怕喻阑珊再遇到什么事情,便一路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原本在喻阑珊出了延寿宫之前,她回头张望的那一眼,让沈晏然被冷风吹了一夜心暖了一下,可是看到喻阑珊同沈昊繁说笑的样子,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到了极点。

  等宣佩送喻阑珊上了马车之后,刚回头,就看到了一面冷意的沈晏然站在自己的身后,顿时被下了一个激灵。

  “三,三公子,您怎么会在这儿?”宣佩捂着被吓的狂跳的胸口问道。

  此时沈晏然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带着喻阑珊离去的马车的背影,沉了片刻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宣佩,而宣佩看到沈晏然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刚刚离开的喻小姐,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但是最为钟太妃身边最得宠的宫女,宣佩一向知道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什么可以看见,什么不可以看见。

  沈晏然看到宣佩注视到自己的目光后,便立即闭上了嘴巴,便也不多说,而是一边转身向延寿宫走去,一边不时的开口问道关于喻阑珊的事。

  “适才爷好像看到了二皇子。”沈晏然似是无意的说了一句,但是宣佩又岂会是傻的,知道沈晏然想问的是二皇子同喻小姐说了什么,便立即将自己听到的回了。

  “奴婢同喻小姐走着走着就碰见了二皇子殿下,喻小姐客套了几句便想离开,谁知二皇子抓着喻小姐的手拦了去路,喻小姐不得不多留了一会儿……”

  宣佩的话没说完,就看见沈晏然的眼睛冒着危险的火光,赶忙低下头,又道:“似乎皇上寿宴那日,喻小姐掉了一块玉佩,正好被二皇子捡了去,二皇子没明说,喻小姐也没明着要,但是奴婢觉着应该就是喻小姐的,但是喻小姐心里是个什么想法的,奴婢不敢窥探。”

  “二皇子见喻小姐带过那玉佩?”沈晏然问。

  “不是,那玉佩是出自凤祥楼,二皇子见喻小姐不承认,便说有意去凤祥楼那里打听打听,喻小姐变了脸,这才被二皇子确定了。”宣佩答道。

  宣佩将自己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却半晌听不到沈晏然开口,正想抬头去看看,就听沈晏然又问道,“那块玉佩什么样子的你可还记得?”

  “是块带着镂空的鱼的模样和如意结样式的。”宣佩道。

  “鱼行镂空如意结玉佩,凤祥楼……”

  ……

  喻阑珊才回到威武侯府,便被喻老太太叫了过去,喻安平日日宿在兵营里,自打喻老太太回了府,便管起了府中的大小事宜,不过曹氏手中的管家权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收回来。

  “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一进宫就出了这样的事。”喻老太太见喻阑珊面色难看的很,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等喻阑珊说什么,就听曹氏捻着帕子道:“我看阑珊啊八成是同皇宫的八字不合,可我们阑慧就不同了,说不定是有当贵人的命呢。”

  喻阑慧听了,忙搅着手帕道:“娘亲,不要说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喻阑珊真是不知道曹氏同喻阑慧这是怎么了,还是喻老太太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便是二皇子看上的真是你,我威武侯府的女儿也不会嫁给皇子的,你们那份心还是省省吧。”喻老太太沉着脸道。

  喻阑珊听到这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喻阑慧同曹氏将皇上寿宴的那件事误会了,以为二皇子和贾淑妃要算计的并不是喻阑珊,而是喻阑慧,是行事的宫女弄错了人。

  喻阑珊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这母女俩的想象力,怎么就能够那么丰富,她们也不想想,区区一个喻阑慧,会让二皇子同贾淑妃和贾太后这般大费周章吗?她们是不是自恋的出了毛病。

  曹氏同喻阑慧被喻老太太那话噎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估计喻老太太也不想再听曹氏和喻阑慧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接着对喻阑珊问道:“昨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只听宫里传话来说你出了事,歇在宫里了,可让祖母担心了好半晌。”

  喻阑珊福了福身,道:“让祖母担心是阑珊的不是了,是昨个三姐姐差点失足落了水,阑珊推了三姐姐一把,倒是自己掉进了湖里。”喻阑珊说到这里,用余光看了看曹氏和喻阑慧,又道:“二皇子见了便也跳下了水,正巧太妃娘娘同睿亲王府沈三公子正好经过,沈三公子见了竟也跳了下去,倒是沈三公子忘了自己不会凫水,正好被二皇子救了,而阑珊则被太妃娘娘身边宫女救了,之后阑珊醒过来时就在太妃娘娘那里了,可是时辰已晚宫门已经落了锁。”

  喻阑珊几句话便将事情讲了出来,不过对于沈晏然夜探,和二皇子见到玉佩一事,却隐瞒了下来。

  喻阑慧听到二皇子竟然跳下水去救喻阑珊,指甲都要掐进了手掌里,倒是曹氏 听完只舒了一口大气。

  赵氏这几天因为知道女儿怀了身子的事,从开始的得意洋洋了数日,而后不知怎的就变得沉默不语了,适才喻老太太和曹氏几个说话时,赵氏一直在旁听着,却一直没有开口,可一听到喻阑雪差点失足落水,就惊的站了起来,“阑珊丫头,阑雪可还好,你那一推她可是摔到了,摔的重不重,孩子有没有事,是不是做个阑雪小产了,这才将你留在宫里了?”

  赵氏连珠炮一般的问了喻阑珊一大堆话不说,说到激动处甚至还掐着喻阑珊的肩膀摇了起来。

  喻阑珊落水本就受了寒,烧还没退下又受了沈晏然那档子的事,更是哭了一夜没睡,身子本就柔弱的很,哪里禁得住赵氏这般的蛮力。

  “三,三婶婶,阑珊……阑珊……”喻阑珊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喻老太太一见喻阑珊晕了过去,赶忙一把将喻阑珊拉到了怀里搂住,对赵氏呵斥道:“老三家的,你这是要做什么,阑珊救了阑雪你不谢她也就算了,怎么还怪起着孩子来了。”

  喻老太太说着便下意识的殁了一下喻阑珊的额头,却发现烫得很,惊呼道:“怎么这么烫,快,快拿了帖子去宫里请太医来。”

  赵氏被喻老太太这一嗓子也喊回了神,知道自己失态了,支支吾吾的道:“母,母亲,媳妇不是故意的,媳妇……”

  “好了。”赵氏的话被喻老太太打断了,喻老太太厉声的道:“还在那废个什么话,还不快去请太医。”

  赵氏急急应了,带着丫鬟便疾步走了出去。

  喻阑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临湘院,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一直守着喻阑珊的琉璃见了,刚忙道:“小姐可算是醒了,小姐就要吓死奴婢们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奴婢再去请大夫来。”

  喻阑珊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没有力气还酸痛的很,也不好再勉强,又躺了回去,道:“我有些喝了,你去给我倒点水来便好。”

  喻阑珊这一张口,便感觉自己的嗓子同破锣一般的嘶哑,还撕裂般干疼的很。

  琉璃听了喻阑珊的话,二话不说便倒了些温水过来,喻阑珊就着琉璃的手喝了好几杯,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琉璃用帕子给喻阑珊沾了水的嘴角仔细的拭了,又道:“现在已经过了丑时了,白天小姐回来,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还一动不动,可吓坏了奴婢们,砗磲的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

  “你们可是以为我死了,所以才被人抬了回来?”喻阑珊一脸淡然的笑意问道。

  “小姐这是再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咒自己。”琉璃气的直皱眉。

  喻阑珊摇了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了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死了呢,算计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骑驴看唱本,还要走着瞧。”

  喻阑珊脸上顿时被一股狠戾之气给笼罩上了,而琉璃不但没有反对,还重重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在心里极其认同喻阑珊的话的。

  喻阑珊养病的这些日子,一晃就过去了,春日已然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便到来了,当然很快的,喻阑珊安稳了几日的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三月初,就是小韩氏要进门的时候了。

  喻阑珊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也没闲着,将临湘院上上下下的人,都查了一个遍,踢了出去不少别的房里的眼线,比如二房的,还有三房的,更甚者还有喻安平的几个姨娘的。

  当然,喻阑珊是不会愚蠢到将所有的眼线都一次拔掉的,有些人她还要留着,自己能手拿把攥的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不知道门路的要好的多,这些人喻阑珊也不过是暂时不拔掉而已,等有了机会反过来利用一下,说不定还能派上什么大作用。

  就在小韩氏进要出阁之前,韩府竟是派人送了帖子来,不过却是单单请的喻阑珊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