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远的书房很大,桌案上摞着高高的案牍。
“说吧,溜出王府,打算干什么去?”
“没有。”南凤仪站在一旁,略有些心虚的看着他奋笔疾书。
“我就是随便出去溜达溜达。”
直起身,顾慕远拿着笔斟酌了一下,继续道:“穿这样一身,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是不是?”
“是是是,毕竟我现在身份不同嘛,若是大张旗鼓出门,难免引人注目。”
听到他居然顺着自己的意思说,南凤仪心里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顾慕远随手丢过来一个包袱,正是她藏在酒楼里,好用来逃走的金银细软。
“哎呀,出门总得有钱嘛,我又不好意思跟你要。”
南凤仪有些气馁,好不容易搜刮的东西,就这么被找了出来。
真是让人心疼啊。
点了点头,顾慕远对她的解释还算满意。
“那,你把侍女绑起来,换了她的衣服,也就是想跟她玩玩了?”
摸了摸鼻子,南凤仪讪笑两声,一时想不出编什么瞎话。
“青烟。”
“昨夜的刺客怎么发落的?”
将毛笔搁回笔山,顾慕远端起旁边的茶盏,悠然喝了一口。
“回王爷,其中一个已经招了,是西狄的老熟人。”
“属下让人挑了他们的手筋脚筋,如今正关在地牢里,等您发落。”
青烟垂着头,说起话来都有些沮丧。
宁王府堂堂第一侍卫,竟然栽在南诏国的小公主手里,说起来着实没有颜面。
将茶盏放下,顾慕远点了点头:“既是老熟人,想来也知道些我的手段。”
“他们昨夜,搅了我的兴致,本王总要备上份回礼,才不枉这一遭。”
“去,将人挂到城墙上,每日只给少量水喝,别死的太快。”
南凤仪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笃笃”的敲在桌上,仿佛敲在自己的心头一般。
搅了他的兴致,便要将人挂到城墙上?
还不让人死的太快?
果然是个残暴的大魔头!
南凤仪扁了扁嘴,心里给他下了定论。
“十一公主,你觉得本王如此处置,如何?”
“啊?”
后者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关自己什么事儿?
“他们不止搅了本王的兴致,更是破坏了咱们的洞房花烛,王妃就不想惩戒他们一番?”
顾慕远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眸色变得幽深。
“没有没有,我没有意见。”
南凤仪连忙摆手,要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情,自己可不想跟他做一路人。
“好,那就这么办吧。”
看了眼青烟,顾慕远挥了下手:“让人严加看管,胆敢有去救人的,格杀勿论。”
青烟离开,书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南凤仪蓦然觉得温度似乎冷了几分,便想着怎么离开才好。
不期然看到他逐渐暗沉的眼眸,目光不禁有些闪躲。
“今日的事,你当真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顾慕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不语,心中便觉得有些不痛快。
自己费尽心思将人娶了回来,她满心里想的,却是怎么逃走。
“本王念你年纪尚小,所以一次次给你机会,但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南凤仪倔强地嘟嘴,这是什么鬼态度!
威胁吗?
自己就是不想嫁给他这么个大魔头!
见她这样,顾慕远心头莫名恼火,语气也不禁变得严厉。
“本王再问你一次,今日究竟为什么溜出去?”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南凤仪蓦然就想到了前世的某个人。
心中一阵光火:“我就是想出去,怎么了?”
“谁规定我不许出门吗?”
“我是个人,又不是猫猫狗狗,什么都要听你摆布。”
咬了咬牙,顾慕远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好,既如此,本王便让你知道,不听我摆布,该是个什么下场。”
说着,将人拽出了屋子。
“干什么?你干什么?”
“放手,你弄疼我了!”
南凤仪抗议挣扎着,眼前一花,身子蓦然失重。
回神时,人已经站到了屋顶上。
金色的琉璃瓦滑不留脚,南凤仪紧紧巴着他的手臂,吓得脸上一片惨白。
“你干什么带我到这上边来?”
“我告诉你,虽然南诏的那个皇帝爹不疼我,可我有师傅。”
“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这般折磨我,一定会要你陪葬的。”
南凤仪心里虽然害怕,嘴上却不肯落了下风。
以为他把自己弄到屋顶上,是想摔死自己,不禁叫嚣恐吓。
“好。”
顾慕远扒拉开她的手,与她保持开距离。
“本王等着。”
“如今是在大启,成了我的人,你既不肯说实话,那本王就让你尝尝,被晒成人肉干儿,是什么滋味儿。”
言罢,一个腾挪便落回了地面,将南凤仪一人留在了上面。
“啊,你这个臭变态!”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南凤仪叫喊着,奈何这屋顶又高又滑,她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最后只得坐在屋脊,不敢随便乱动。
等青烟将那几个刺客发落,再回来时,便看到自家的小王妃,被困在了屋顶上。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顾慕远,你这个大变态!”
一边嚷着,南凤仪一边揭了屋瓦往下丢。
蹦跳着躲过碎瓦,青烟进书房里禀报过,便逃也似的躲了。
不是不想同情房顶上的那位,实在是王爷的面色黑沉的吓人。
自发现王妃溜出了宁王府,他便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现下虽然面色好看了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青烟觉得更加可怕。
之前,看到南凤仪被自家王爷玩弄于鼓掌间,心里多少会觉得有些怜悯。
可今日自己带着人,来来回回寻了她几趟无果之后,青烟便不再这么觉得了。
这小公主着实狡猾,若不是王爷英明,自己还不定得寻到什么时候,让她吃些苦头也是不错的。
良久不听房顶有动静,顾慕远站在门口,看着屋顶上小小的身躯,趴伏在那里半晌不动,不由有些担心。
这个小东西,莫不是晒得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