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伏黑君觉得不行 > 第9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捉虫
  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  冥思苦想之后还是选择带着童话故事过来的惠犹犹豫豫的抬起头, 他把童话书举高高,睁大绿眼睛无声的请求妈妈读给他听,被儿子可爱到了的绘理妈妈当然不会拒绝, 她几乎是立即找到了自己住院之后还能做的工作,松了口气的同时,绘理心情轻松的接过了照顾惠的责任。

  夫妻的职责颠倒了过来,原本养家的绘理因为恶疾的关系,接过了照顾孩子的工作。

  住院部的护士们都很喜欢绘理一家, 对年纪小但听话乖巧的惠赞不绝口,“小惠真的好乖啊,一点都不吵不闹呢,完全不需要妈妈太过操心。”

  “我倒是希望小惠任性一点。”

  苍白削瘦的绘理抱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儿子, 一面温柔的拍着小家伙的背, 一面轻声的回答:

  “小惠太听话了,特别是在我住院之后, 说来很奇怪,我总觉得惠什么都知道……虽然明面上是我在照顾小惠, 但是实际的话, 是小惠在照顾我哦。”

  “这是禅院夫人你的错觉?再怎么懂事,小惠也才一岁多而已呀!”护士不相信。

  “是真的哦, 这是身为这孩子妈妈的我的直觉。”

  绘理吻了吻怀里儿子的额头,明明在遭受疾病的痛苦, 却依旧笑的灿烂又幸福。

  “我可爱的小惠为了让我开心起来, 一直都很努力呢。”

  所以,我也要加油啊。

  绘理轻轻蹭着小小的伏黑惠的脸颊,努力的将内心的难过和不舍压下去。

  ……

  只是不管再怎么积极的接受治疗,绘理再怎么努力的撑下去, 在十月份的秋季,绘理的病情还是无法制止的恶化了。

  数次化疗和服用的靶向药物已经让绘理削瘦到皮包骨,皮肤因为副作用的关系有些溃烂,癌细胞由于已经扩散到头部,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失明。

  太痛了。

  病痛发作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剧烈的痛楚,那种痛几乎能让人崩溃,让人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然而痛到那种程度了,死亡也不再是恐惧,而是让人奢望的解脱。当然,那仅限于发作的时候。

  痛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缓过来后却又挣扎着想要活下来。

  这就是绝症。

  惠被护士抱到病房外面,听着绘理几乎微弱到听不见的哭腔,刚长出来的乳牙死死咬着下唇。

  妈妈。

  他挣扎着要从护士怀里下去,想要到绘理身边陪伴她安慰她,但被死死的抱住了。

  是绘理妈妈还有意识的时候拜托护士小姐的。

  请她无论如何在自己全身作痛无法保持理智的时候,把惠带出去。

  虽然头发已经掉光,身体也削瘦到可以称得上丑陋,但是绘理依旧不希望自己发作时求死的可悲模样被儿子看到。

  伏黑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垂着脑袋,眼眶酸涩,终于不再挣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就已经划过了水痕。

  绘理治疗的钱一直没有断过,但甚尔渐渐的再也没有来探过病了。

  他每天只是按时来接送伏黑惠,然后沉默的在绘理的病房门口站着,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甚尔今天又没有进来啊。”

  绘理听着护士的话,微笑着,心情却有些落寞

  惠看着妈妈的表情,抿抿嘴,第二天在甚尔送自己到医院的时候死死拽住对方的裤腿不放,咿咿啊啊的把人往病房里拉。

  但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

  伏黑惠气的狠狠踹了他爸一脚,只是这一点软绵的力气对那位天与暴君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绘理病危,甚尔才终于被儿子拉进了病房。

  那个时候,绘理已经坐不起来了,只能躺在病床上。

  她听到了丈夫的声音,愣了愣,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

  ——依然在甚尔和惠眼里最美丽宛如太阳一样的笑容。

  “对不起,甚尔,小惠。”

  肺癌晚期死亡率太高了,绘理哪怕再乐观,也必须正视这个现实。

  她要死了。

  绘理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不会逃避自己的结局。

  父子两人都知道绘理的意思,他们坐在病床边上,齐齐的沉默着。

  “小惠。”

  绘理呼唤着儿子的名字,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只能抬起手,朝床边探索着。

  伏黑惠立即走过去,用自己一双小小的手抓住了母亲消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掌。

  “小惠。”

  惠。

  绘理念着儿子的名字,手稍稍用力挣脱,然后抚摸上了小家伙的脸。

  已经看不见了,她只能用手去感觉儿子的长相。

  柔软的,可爱的,会像小猫一样蹭她手心的孩子。

  禅院惠。

  天赐给我们的恩惠。

  那是我的孩子,乖巧可爱、只有一岁的孩子。

  绘理在心里喃喃着。

  他还那么小,我还没有看他长大。

  想要和丈夫一起看着孩子长大的愿望有多么强烈,无法实现带来的痛苦就有多么的绝望。

  “小惠,对不起啊,不得不抛下你们独自离开,真的对不起……但是妈妈爱着你,也非常想要陪你长大,但是抱歉哦,妈妈太弱了,和病魔战斗的时候输掉了。”

  绘理妈妈一面抚摸着伏黑惠的脸,声音带着虚弱和歉意,似乎是因为先前已经哭泣了太多,在最后关头她反而能够保持微笑,仿佛想要将离别的痛苦驱散些许似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后要和爸爸一起好好生活啊。”

  “还有甚尔,甚尔他是个不会爱自己、还总是想要自暴自弃的老小孩,如果没有人拉着他的话,就一定会走到错误的道路上,他总是说自己是一无所有的男人,但不是这样的,他还有我们,只是现在妈妈要离开了,甚尔以后就只剩下你了。”

  “小惠,快点长大,爸爸就拜托你了。”

  绘理接连不断的说着,似乎要在这剩余不多的时间里把她所有放不下的事情都说出来。

  “如果以后他做出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无论如何,只有你一定不要去恨他……你要相信爸爸,他其实是爱着你的,只是太笨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

  小小的伏黑惠忍着酸涩的眼眶,喉咙里发出了软软的呜咽声。

  绘理妈妈收回抚摸着儿子脸蛋的手,然后朝惠的身旁探了出去。

  但是没被抓住。

  “甚尔”

  她呼唤着丈夫的名字,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可是绘理知道那个男人就在这里,就在她身边。

  禅院甚尔默不作声,深深的低着头,额发遮挡了他的眼眸,看不清任何神情。

  绘理固执的等了很久。

  “PAPA!”惠左右看着,着急的喊了出来。

  甚尔定定的看着儿子写满控诉的绿眼睛,又看了看妻子虚弱的脸,半晌之后,他才终于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捧住了绘理伸过来的掌心。

  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制品。

  “甚尔。”

  绘理抓住了丈夫的手指,力气弱的连一岁多的惠都不如,她轻声喃喃着爱人的名字,拉着甚尔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她蹭了蹭,像是安心了一般,露出了温柔却信赖的笑容。

  然后,绘理给予了丈夫自己最后的祝福。

  ——禅院甚尔单方面认为那是[诅咒]。

  “惠就拜托你了。”

  请为了惠,努力的活下去。

  禅院绘理一直庆幸着自己为甚尔生下了这孩子。

  哪怕自己走了,甚尔也不是一无所有。

  太好了。

  忍着所有的不舍,绘理强迫自己在心里说:

  真的太好了。

  绘理的手缓缓垂下的时候,伏黑惠脑子陷入一片空白,超出肉/体承载的咒力都开始絮乱了起来。

  不要。

  他屏息祈求着,但是却什么都没能阻止。

  ……

  禅院绘理入院治疗六个月,在萧瑟的秋天去世了。

  她没能活到伏黑惠两岁生日。

  虎杖悠仁,他的同级生。

  那个当初因为自己无能的过错,害的对方为了救他这个咒术师而吞下了剧毒的咒物,最后意外成为宿傩容器的男子高中生。

  后来还被胆小怕事的咒术界高层判处死刑,尽管五条老师为虎杖争取到了缓期。

  ——当然,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生回来已经十二年多了吗?

  伏黑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布满了因为练习各种咒具而产生的茧子,越来越和十五岁的自己靠近。

  时间过得真快,他有点感慨,明明记忆已经因为足足十二年的间隔有点模糊了,但一些人却依旧深刻的刻在脑海里没有褪色。

  然后微微垂下眼睑,最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话……是不是让虎杖离咒术师远一点比较好?

  伏黑惠不可避免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虎杖那家伙太温柔了,是个极容易给自己背上愧疚感的典型的善人。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品质不好。

  只是太过温柔善良的人成为咒术师的话,会比绝大多数人更容易感到痛苦。

  你拯救的人不一定会感激你,你拼了命去祓除诅咒或许还会被你拯救的人倒打一耙,你伤痕累累拯救的对象或许对社会来说就是个蛀虫般的存在。

  也有无论如何都拯救不到的人,拼了命也抓不住想要拯救之人的手,经历无数次眼睁睁目睹无辜者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自责。

  说到底,在吞下宿傩的手指之前,虎杖就是个体能好过头的普通人,还是个太过容易共情、年仅十五岁的高中生。

  咒术师没有正常的死,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工作,原本就属于普通人的虎杖,在有别的光明未来可供选择的前提下,没有必要再踏入这淌浑水,还要面临本不该属于他一个少年的死亡威胁。

  尽管那家伙作为同伴的话让人无比安心。

  但伏黑依旧希望对方能够离咒术师远一点,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幸福平和的活下去。

  而宿傩没有在虎杖体内苏醒的话,其他手指也不会因此解除了对力量的压制、从而产生[共振]的效果,围绕着宿傩的手指而产生的一系列事件,大概也能得到缓解,或者说不会发生。

  虎杖也不用背负不应该施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这一次,我有变的更强了吗?

  会选择拯救对象的我,背负的东西最少的我,这次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好的人了吗?

  可以的?伏黑惠想。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了。

  离虎杖接触到咒物……应该还有两到三年的时间。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能不能顺利加入咒术高专,毕竟甚尔似乎和五条老师结仇了,伏黑两边都不想敌对,他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能不能让这个世界和自己不相识的五条老师收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带着甚尔离远一点了。

  如果没办法加入东京的咒术高专,那……京都的?不,那边气氛太奇怪了,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说什么都不想去那边。

  或者干脆就和甚尔在黑市当个自由的雇佣兵好了,毕竟一年比一年增长的咒灵数量已经远超出了咒术师们处理的范畴,虽然绝大多数委托人很讨厌,但至少绝对不会失业,还能自由选择接不接委托。

  闭着眼的少年一路在心里嘀咕。

  。

  车速开始降低,从高速驶入主干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点半了。

  伏黑惠早就已经睡着,姿势从靠在甚尔手臂变成了躺在对方大腿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是在甚尔身边——虽然是烂人父亲,惠的确会很容易放松下来,这是血脉的羁绊、或者说是在十二年的相处建立起来的默契。父与子的实际关系要远比表面上好得多。

  孔时雨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后排的颇有一副岁月静好氛围的父子俩,下意识勾起嘴角。

  然而等他把人送到了仙台古沢家的别墅,甚尔叫儿子起床的方法让他默默把这种错觉收了回去。

  甚尔恶劣的伸手扯惠的脸,那手劲看得人生疼,然后又去捏人家鼻子,硬生生把人家憋醒。

  “你干嘛啊!”

  “叫你起来啊。”甚尔指了指窗外已经在等他们下车的古沢家佣人,“已经到了。”

  “……你就不能直接喊我吗?我听得到!”

  伏黑惠愤愤的炸毛,他嘁了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跟着甚尔和孔时雨身后往前走。

  佣人给他们开了门,一路将三人引到会客厅。

  委托人古沢健吾带着一副看起来有点土气的黑框眼镜,和他雇佣的诅咒师早就在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