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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姨娘伸手把袁丞相披着的披风取下，看见舒心一反常态的亲近袁丞相，笑着开口:“心儿倒是因祸得福，经历这一番事情，倒是开朗许多，这样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晚上，到也让我放心了。”</p>
舒心却不接她的话茬，只是抱着袁丞相的手臂拉着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则依偎在他身边，袁丞相有些手足无措，女儿从小小的一只长到这么大，小时候还亲近他，可长大后却冷淡起来，像是害怕他，而他的关心也是适得其反，导致父女隔阂很深，这样的交流几乎没有。</p>
“怎么了？”望着女儿毛茸茸的头顶，袁丞相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面前，语气轻柔，可脸上还是一片严肃:“有事要求爹吗？”</p>
“本来女儿都快忘记那件事了，”舒心埋在他怀里，委屈的声音传来，汤姨娘一听便心到不好，着急要打断，可袁丞相却警告的看着她，“可汤姨娘这样总提，又让女儿害怕起来，爹爹，靠在你身边，我才觉得安全。”</p>
袁丞相心几乎都要软成一滩水，他轻声细语:“都是她的错，爹不让她再提了，心儿莫伤心了。”</p>
“姐姐，这样的天气，怎么叫莺儿跪在外头，她犯了什么大错？”袁雪薇长着清淡的一张脸，她与她的母亲倒是相似，只在眉眼之间可以依稀看见袁丞相的影子。</p>
舒心拿起橘子，慢悠悠掰了一半，先是给了袁丞相，自己则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她眯起眼睛，看上去像是一只小猫，嘴里说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她当然是犯了错，惹了我生气，难道你还心疼她？要不然，我把她让给妹妹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p>
她垂下了，像是不敢与咄咄逼人的袁雪薇对视，汤姨娘咬咬牙，面上却不显，只是在宽袍袖子的掩饰下握住女儿紧握的双手:“雪薇她也是随口问一句，心儿想怎么处置人都是你的自由，说什么让不让的，之前也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欲言又止:“也是我多言了，不过是不想你们姐妹起隔阂。”</p>
她一番话圆了回去，可袁丞相听着眯起了眼，舒心这话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可不是一点半点，什么叫不是一次两次让给她？袁雪薇也是睁大了双眼，她看着父亲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猜疑，心里对舒心的恨更是加深一分。</p>
朱唇玉齿，汁水四溢，只这份倾城色，就叫袁雪薇嫉妒的无以复加。舒心将她神情纳入眼中，不免有几分轻视，答道：“是吗，你说的都对。”</p>
她不再看这对母女，只是亲昵的和袁丞相聊天，似乎是被这一番事情吓怕了，像大雨淋湿羽毛的幼鸟，在成鸟的羽毛下寻求庇护。</p>
袁丞相见女儿这样亲近自己自是求之不得，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母女。</p>
袁雪薇黑眸深沉。“只她跟我们多年，情同姐妹，我才过问一声。”</p>
多会说话的女孩呀，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委婉提醒她与莺儿姐妹情深，若真是那位天真心软的袁舒心，倒真会悔恨惩罚莺儿了。舒心又懒懒地剥了颗葡萄，杏眼睨向袁雪薇：“这说的什么话，跟我多年的婢子多了去了，焉能都与我称姐道妹？且问问这在场的婢子，她们敢是不敢？”</p>
“奴婢不敢！”</p>
有眼色的婢子们跪了一地，心中都暗自惊疑。虽说她们都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可夫人在闺中时便与莺儿要好，人又良善，她们名义上是婢女，实则待遇比起其他小户人家的庶女也不差，只近日出了那样事情，小姐突然对莺儿挑剔起来，今日一早还特意把人罚出去跪着。</p>
舒心笑起来，她弯弯眼像是明月：“妹妹日后可莫要将我和卑贱的婢子拿到一起比了。怎么说，我也是丞相之女，比不上金枝玉叶，亦是娇生惯养，跟婢子相提并论，你是在贬低我吗。”</p>
她说着自己身份就是高人一等的话语，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厌烦，反而让人觉得就该如此一般，她就是生来就应该金枝玉叶，若是处于贫寒，就像是天之骄子跌落云端一般。</p>
“我不是这个意思……”袁雪薇百口莫辩，袁丞相有些不耐烦，汤姨娘连忙拉起女儿，先行告退。</p>
袁雪薇还有些不愿意，一双眼睛盯着袁丞相，可她袁丞相却早已将注意力看向了舒心，舒心也很喜欢被人这偏爱的感觉，与袁丞相父慈女孝。</p>
袁丞相有些摆摆手，两人离开时，身后阵阵欢笑传开。</p>
袁雪薇回头看了一眼舒心的园子，比起她的大了不止一点半点，而且里面的装潢豪华无比，珍贵财宝随意摆放，百花盛开，看上去美丽极了。</p>
她太想要了。</p>
回到自己的园子，狭小而素净，汤姨娘秉退了所有下人，刚刚关上门，就听见身后噼里啪啦的响声，她轻轻叹了口气，扭过头，女儿面色扭曲，桌子上的茶杯早就碎了一地。</p>
汤姨娘似乎见怪不怪，只是小心避开碎渣，拉着袁雪薇坐到椅子上，无奈的看着她:“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今日这样沉不住气？”</p>
“娘，我就是不甘心啊！”袁雪薇眼里含泪:“父亲平日对她百般维护，事事亲力亲为，我却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甚至说错了一句话就要遭受训斥，都是他的女儿，为何对待我们如此不同？就因为她娘早死吗？”</p>
“雪薇，慎言！”汤姨娘严肃了表情，她走到门前，谨慎的朝门缝看了看，“丞相与姐姐感情深厚，若不是她去世，我很本就进不了门。原本生下你就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当时老爷不想要，还是我苦苦哀求，这才留下你，虽然老爷给不了你感情，但是该有的东西你也一样不少，甚至比大多数庶女过的都滋润，为什么还如此胡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惹你嫡姐，不然，老爷会将我们都赶出去的。”</p>
这一番话可谓是苦口佛心，可袁雪薇却更加愤怒，她眼底几乎喷出火来:“都是爹的女儿，为什么我偏偏低人一等，为什么我偏偏不受爹的宠爱？为什么你不能为我争取，人家的娘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更好，你却一直让我忍？我才不要想你一样！永远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p>
说完她愤然回房，独留垂泪的汤姨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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