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威猛地哆嗦了一下：“咋了老弟？”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那颗硕大的血葫芦，呆呆地飘在半空，显然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鲜红色的血液，像开闸了一般，顺着他的下巴涓涓流下，这副模样也着实算不上友善。
他的面容跟艳艳如出一辙，都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的火龙果，黏糊糊的，血呼啦的……
“你是不是有心愿？”
我没去管阮威，而是问着“血葫芦”，阮威因为嘴欠，把他的灵元给招来了。
好在他不是邪魔厉鬼，并没有要攻击我们。
如果不是为了报复，那就一定是有心愿未了。
我话音刚落，他就转过那张烂脸，看得我头皮发麻。
师父说过，出黑这行干久了，什么类型的尸体都见惯了，人也就麻木了。
先前有了艳艳的经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明显提高了不少，起码我忍住了，没叫也没吐！
“我能看到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我说。”
他到底是个孩子，我不太想用咒符轰走他，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劝走他。
阮威吓得直接弃车而逃，他也是跟爷爷见过世面的，按理说不会这么胆小！
阮威也见识过我的手段，不会这么对我没信心！
莫非他是心虚了？怕血葫芦找他算账？
老话常说，人死为大，人死债消，人死不提生前错。
阮威当着尸体的面，这么口无遮拦，这是犯了大忌，幸亏遇到的不是邪魔厉鬼，不然可有他受得了。
想着让他涨涨教训也好，我就没去拦他。
“血葫芦”支楞着耳朵，一直在认真聆听着，看上去有点木讷。
对于含怨而死的人来说，殃气不除，灵元不出，老钱头就是这样的例子。
这小孩的殃气高高挂在树上，可他的灵元却从身体里跑了出来，这说明，他的灵元没有怨恨。
我只能看到他血呼啦的脑袋，所以没法辨别他的能量场，不过能确定不是红青黑。
“你是我见过唯二的，能把身子藏起来的……”
我试着寻找话题，希望他能放下防备。
“这很容易的，只要了解无形物质的新状态，我称为次失重状态，在根据新的重力，新的气体密度，以及新的时间算法，我大致推算出了可控力。”
“我还推导出了精神力公式J＝（M+m）（3/K-5/P2），大致可以分为四个裂变阶段，每个阶段根据精神力的持续性，又有三种特质情况，完全裂变态，半完全……”
他滔滔不绝说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沉下了脑袋，又默不作声了。
“你怎么不说了？”
我能感觉到，他正说在兴头上，在知识的海洋里，他整个人都带着光。
他明明意犹未尽，却又欲言而止。
这说明他对我还没有放下心防，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我也想和他互动，只是他说的我一句没听懂……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不觉得，我是个疯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天才啊！你才做鬼……不是，你才在异界几个小时，就能研究出这么多，如果灵界也有诺贝尔奖，非你莫属。”
他被我的真诚打动了，我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脸上依旧血肉模糊，奇丑无比，可我说的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你懂我！对了，你说的那个可以做到球状完全裂变态次失重体的人，是不是叫邦乐？”
“我还真不知道他姓什么，他现在就厉害了，脑袋上还能长出麻绳，呵呵……”
我干笑了两声，看他眼前一幕，我直接傻眼了。
血葫芦的脑袋上，竟然也长出了麻绳。
跟假大师一模一样！
“就是他！他就是邦乐，我最好的搭档。”
他说着说着，脸颊上面又流下来两行血泪：“邦乐跳楼自杀了，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我不仅知道，还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要是偏激一点，甚至可以理解为，是我逼死了他！
“邦乐跳楼是因为我，他是想证明球状完全裂变态次失重体是真实存在的，他为了帮我完成实验，为科学而献身，他真的很伟大！”
“对了，你是在哪见到他的球状完全裂变态次失重体的？我要找到他，跟他一起分享科研的喜悦！”
我之前以为假大师那套东西，是我爹教给他的邪术呢，原来是这血葫芦的科研杰作。
他现在这么看到假大师，以为假大师为他的科研而死，我还真不忍心戳破他的美梦。
我挠了挠头，随口编道：“他啊，好像跟一个高人进修去了！”
“学无止境！我果然没看错他！这么说，咱俩还真是有缘，这就是磁场传导效应，咱俩都接触过他，身上自然都占了他的磁场，我也是被他的磁场吸引来的。”
他只要不说是被阮威骂来的，他怎么理解都行！
“难怪你也懂我，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懂我，一个是邦乐，一个是你……”
“他是个大好人！他相信我，懂我，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就连我家人也认为我不正常。”
“我看过的心理医生，超过一百个你信吗？她们都说我是学习压力大，得了癔症，在无知的人眼里，天才总是异类。”
假大师是好人？
这一点我可不敢苟同，可我又不想刺激他，只能委婉地问道：“假……邦乐平时是怎么帮你的？”
“他是阴阳先生，对了，你也是阴阳先生，难怪你认识他！”
可能是爱屋及乌，他现在对我完全信任了：“邦乐负责给我抓灵元，操控灵元，让我进行实验，我的实验是有理论基础的，也是有实验数据的，可没人信，都说我是疯子。”
这也难怪，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阴眼，大家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物。
以假大师的人品，我可以下断言，邦乐就是想利用他的实验，掌握裂变成各种形态的技术，然后好去操控更多灵元。
“那被你实验过的灵元，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