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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慎言罕见的愣住了。
他拿着那离婚协议，却没有翻开。
“这是之前我们签过的结婚协议的补充协议。”
他只听到倪景兮一句又一句的说着。
“等会儿陈律师将会过来协商处理”
她的话里挑不出一丝错处，甚至可以说是妥帖，效率。
但就是无端让霍慎言不悦。
“够了。”他冷冷打断她。
倪景兮微怔，彷徨的看着他，但她已经习惯了面对霍慎言所有的命令，便一言不发的等他接下来的话。
霍慎言也稍稍察觉自己的失态，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等倪景兮离开，霍慎言才翻开那份离婚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倪景兮没有多要一分钱，也没有任何要求。
霍慎言皱了皱眉，有些诧异。
在他看来，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倪景兮不可能什么都不要。
看来又是她耍的小手段。
他摇了摇头，把离婚协议丢在了一堆文件里。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陈律师走进来。
“霍总，倪助理通知我来处理离婚协议的事。”
霍慎言淡淡道：“你去重新拟一份交给我。”
陈律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下了，随即又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给霍慎言看。
“霍总，关于乔蓓小姐片场打人这件事，已经做好起诉营销号的文案。”
“鉴于‘打人’的变成了倪助理，起诉罪名可以变成诽谤”
霍慎言看着他的屏幕，脸色陡然一变。
那是一张倪景兮被砸得满脸血狼狈躲藏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陈律师一愣。
随即假笑着恭维道：“是今早上热搜的图，还是您厉害，乔小姐口碑成功逆转，大家都去骂倪助理了”
这话听着无端刺耳，霍慎言冷冷问：“谁打的她？”
他的人，轮得到其他人欺负？
陈律师有些尴尬：“是乔小姐的粉丝。”
霍慎言根本不在乎，冷冷道：“打人的人找出来，都送进去。”
他说完，心里还是郁着气，又打开内线：“倪景兮进来。”
那边没有回话。
霍慎言走出去一看，倪景兮不在位置上！
倪景兮在出租车上，她刚刚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倪母再一次病危。
从车上下来，倪景兮急忙跑进常山医院。
她又一次等在了亮起红灯的急救室门外，恐惧抓住了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看着眼眶泛红，无比紧张的倪景兮，医生低下头，轻声道：“抱歉”
这两个字像惊雷劈在倪景兮的脊梁，叫她一阵麻痹。
盖着白布的病床随即被推了出来。
她掀开白布，倪母眼闭着，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倪景兮握着她的手，好似还残存一点温度。
她轻轻晃着倪母，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打扰了她：“妈，妈，你醒醒”
“你醒醒我们很快就能转院了”
床上的人怎么也没有反应，手心的温度逐渐冷去。
倪景兮说着醒醒，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坠。
“你醒醒你再看看我啊”
“妈”到最后，她只会哑着嗓子喊着一个字。
可病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唤她一声“景兮”了。
处理完倪母的后事，倪景兮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这几天，她没有合眼，也合不了眼。
她收拾了留在医院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一个水壶和一个杯子。
但都是倪母曾经用了很久的老家伙什。
拿着东西回了家，她没有了前几天的声嘶力竭，脸上是平静得几乎麻木的神色。
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空洞洞的，冷的发慌。
是了，这满城的灯火，没有一盏会等她了。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终于慢慢挪进屋，摸索着打开那盏倪母以往会为她留的灯。
橘黄色的灯光乍然点亮黑暗。
“妈，我回来了。”
说完，倪景兮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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