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梅从一阵剧痛中醒来。
她四下看了几眼,她还在房间里好端端的躺着。
李若梅心中暗喜,她装疯卖傻这一晕果然是管用的!
一会安涂林和苏静文肯定不会再追究她。
门外传来敲门声。
安一一轻轻问了句:“妈,你醒了吗?我给你蹲了银耳莲子桃胶。”
李若梅轻轻咳嗽两声,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不必了,我没有胃口。”
安涂林黑着脸推开门:“真的不喝?”
李若梅抬眼望了一眼,为什么所有人都在?
她一把攥住了被子,身下有轻微的濡湿感。
她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事了!老公,我的孩子.......”
安一一几步走上前:“您也别伤心,毕竟年纪大了,除意外是难免的.......”
李若梅盯住她的脸。
不对!安一一脸上的悲伤是假的。
她在笑!
李若梅一把推开安一一:“你别想害我的孩子!”
安涂林一把将她拽起来:“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若梅呆愣愣的望着安涂林。
安一一低着头,她眼睛里分明就在笑。
“您是假孕。年纪大了,内分泌失调,也难免出现误诊的意外。”
李若梅捂着肚子,怎么可能!
安涂林冷冷的打量着她:“家庭医生说,十五年前那场车祸夺走了你的生育能力。”
李若梅疯狂的摇着头:“怎么可能呢!明明我运气很好的,我还让小锦帮我一起看验尿结果........”
安涂林冷笑:“镇定不下来,吃碗补品再好好思考。”
李若梅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看见了安涂林漆黑的面色。
她瞪着安一一:“是不是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安一一舀起一勺送到李若梅嘴边。
碗里的银耳带着轻微的硫磺味,有些刺鼻。
李若梅拧开脸,一脸的嫌恶。
“什么劣质东西,拿来!”
安一一扔开勺子:“劣质?这是您自己买的呀。”
李若梅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明明......”
安一一搅了搅碗里的银耳:“您也许能去问问安锦,你们俩的生活费还剩下多少。”
早在一周之前,安一一就发现了,他们的食材经常被换成次等货。
她特意去厨房问了一句,只说是夫人要求的。
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安一一发现,安锦竟然开始克扣家里的伙食费。
虽然知道这对母女花钱大手大脚,可安一一没想到,这种劣质产品也能被她翻出来。
在李若梅昏迷时,她和苏静文几人去厨房翻了翻。
她刚刚触碰到银耳,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也不知这东西是多少年前的陈货,被人拉出来用硫磺漂白就敢送上桌。
一边查,苏静文一边摇头,只说这对母女是家里的蛀虫。
安涂林看完之后捂着嘴,不敢相信这些东西是他最近吃过的。
他只觉得一阵阵酸水在喉咙口翻涌,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李若梅。
安涂林看着呆愣愣的李若梅,一把抢过碗,塞到李若梅的嘴边。
“这就是你每天给我的好东西!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带着硫磺味和陈腐霉味的黏滑液体在嘴边划过。
李若梅下意识的干呕。
安涂林冷笑,他比李若梅更想吐。
之前没发作,那是看在李若梅怀孕的份上。
如今李若梅根本没怀孕,他也没有任何顾忌。
安一一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爸,你也别对妈这么苛刻,毕竟她也是受害者。这些食材也不全是她采购的。”
安涂林瞪了李若梅一眼:“听见了没,她在这时候还想替你说话!你就只会想着安锦,你跟安锦过一辈子去吧。”
苏静文示意他松开手:“她明天还得见人,别让她太难看。”
“哼!”
安涂林松开手,李若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出血量......她怎么会没怀孕!
安涂林道:“宴会之前你就待在家里,别想着作妖。否则,我把你送进医院关你一辈子。”
李若梅望着安涂林一开一合的嘴,脑中只剩下混沌。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明明应该是端庄高贵的安夫人,为什么会落魄成这样。
明明有安锦这条锦鲤在她身边......
恍惚之中,李若梅嘴里划过一个名字:安锦。
她怎么能怀疑安锦是她灾祸的来源呢?
明明安锦救过她的命。
李若梅试图证明。
她一把抓住了安涂林:“告诉我,十五年前我出的那场车祸的真相是什么?”
安涂林一把推开她:“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追尾了一辆大货车,被钢筋刺伤。高架堵车,五个小时后才等到救援。”
李若梅摇着头:“不对的!明明是小锦帮我喊的人!”
苏静文冷笑:“安锦被甩出车厢,第一时间就被人带去医院了,你脑子撞坏了吧。”
李若梅如遭雷击。
她明明记得安锦在她病床边哭得惨兮兮,说在高架上替她拦了好久的车,没有人肯停下。
安涂林还嫌不够似的:“你真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帮你叫人?你最后是被直升机接走的!”
一声晴天霹雳,李若梅的认知全都坍塌了。
怎么会呢?安锦身上明明只受了擦伤。
故事说得有模有样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安一一恍惚想起:“是403高架?五月份?是不是一辆银白色的车?”
“你怎么会知道的?”
安一一小声道:“我当时也在那座高架桥上,我亲眼看见,那个小孩被接走了,似乎是靳家人。”
她没见过,可这件事在上辈子被李若梅母女两个念叨了太多次,她连车牌都能倒背如流。
安锦运气好,李若梅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
于是安锦撒了个谎,说李若梅是她救得。
也许一开始是小孩童言无忌好面子,后来就变成了有求必应的口诀。
这个谎安锦从上辈子撒到了这辈子。
李若梅跌坐在地上,不敢接受。
直到所有人走后,她才如同离魂一般喃喃的念着。
“怎么会是假的呢......我这么多年,难道都做错了?”
李若梅拿起手机,屏幕上是笑得温柔腼腆的安锦。
“我一直信赖的好女儿,原来是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