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一被人压着,强行跪在了傅程建面前。
她双手被人反绑,甚至连嘴里都塞上了一块毛巾。
傅程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乖乖听话,你应该还在跟我喝茶。”
安一一被毛巾捂住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她果然不应该期待奇迹出现。
她把剩余幸运值全都提出来的那一刻,替身符失效了。
有个眼尖的保镖扑上来,下一秒,安一一就被人按着脸压在地上。
还是傅程建说,不要弄出太大的伤痕,那些人才没有下重手。
然而此时,安一一的手腕和肩膀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这上面一定磕青了。
傅程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竟透出一点慈父的宠溺。
“他叫傅明宇,是个很好乖孩子,你应该会喜欢他。如果他长到现在,不会比傅明亮差。替我下去好好照顾他!”
傅程建一拍手:“新娘服拿来!”
那是一件老式的大红旗袍,上面遍布着金黄的小团花。
那根本不是给活人的衣服。
“你是打算现在换,还是等一会换?”
安一一瞪着傅程建,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傅程建冷笑:“果然顽固!”
安一一使劲挣扎,他压根就是故意的,他都不让她说话!
傅程建抓着安一一的领子,将她拖到泳池边,随即狠狠一推。
“看见小宇,替我问个好,告诉他,爸爸想他了,让他们稍微等我几年。”
安一一摔进泳池,她其实会游泳,但她的双手被捆着,嘴里还塞着毛巾。
她使劲把毛巾吐掉,奋力浮上水面喘了一口气。
她的鼻腔和气管火辣辣的疼,泳池里的硫磺味和消毒水味熏得她反胃。
下一秒,安一一就被人按着脑袋往泳池里面压。
“咕噜噜......”
安一一头顶上冒出一阵气泡,大口大口的水往她嘴里灌。
她的喉管处弥漫着一股甜腥味,她忍不住咳嗽,当张嘴只能喝水........
因为缺氧,安一一眼前发黑,她的脑子也逐渐混沌。
她止不住的挣扎,然而那人还死死的按着她的头顶。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明明我马上就能摆脱霉运,救回妈妈,还有傅思宇.......”
“哗啦!”
无数碎玻璃砸进泳池。
“噗通!”
水花四溅,有人从窗户一跃而下。
“呼!”
安一一止不住的咳嗽着,无力地靠在那人的怀里。
她试图看清他的脸,然而他的脸逆着光,只有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五官。
“傅思宇?”
“是我。”
傅思宇的衣服湿透了,如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薄薄的衬衫底下是藏不住的肌肉纹理,还有那根若隐若现的银项链。
因为过于惊慌,他眼圈周围带着一丝微红,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安一一还在咳嗽,她的胸口和喉咙都很疼,耳边嗡嗡作响,还有点轻微的耳鸣。
“是你干的?”
傅思宇眼底的惊慌还没退去。
他从没看过如此脆弱的安一一。
如果他再晚来一分钟,也许他就要从此失去她。
傅程建眼底生出不屑:“你就是她那个情人?小伙子挺有勇气,居然能闯入这里。”
他调查过傅思宇,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手上有几分本事,用低买高卖的手段在半年之内挣了将近两个亿。
傅程建扯下手上湿漉漉的手套,随意的扔在地上。
“我给你十个亿,还能让你接管陶城的傅氏集团分公司。你,和她分手,然后离开这。”
傅思宇忽然笑了,下一秒,他扑上去按倒傅程建,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配吗?老东西!”
因为动作太大,那根银项链从他衣襟内滑出,大喇喇的吊在他的喉结之下。
傅程建刚要还手,忽然,他整个人凝固住了。
他定定的望着那根银项链,眼前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四面的保镖要冲上来帮忙,却被傅程建一手挥退。
傅程建猛的抓住那根银项链,他翻到侧面,露出那朵因为常年佩戴而发黑的兰花。
他心里压抑了二十年的感情如今像是开闸洪水一般的倾泻而出。
怎么会呢?
死人怎么会复活呢?
傅家的打捞队明明在那条江里不眠不休的搜了半个月,可他们连一片骨头渣子都没找到。
傅程建试探着问:“你的项链从哪来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小心翼翼。
他害怕,害怕听见真相,又忍不住满怀希望。
“关你屁事!”
傅思宇一拳砸在傅程建脸上。
傅程建呆愣愣的忘记了反抗。
他鼻子底下湿漉漉的,他下意识伸手蹭了一把,是鼻血。
滴滴答答的血液挂在那张严肃的脸上十分滑稽。
傅思宇转身抱起安一一往外走,却被傅程建叫住。
傅思宇满脸不耐烦:“干嘛?”
他的当务之急是送安一一去医院,他没空跟这个老疯子掰扯。
傅程建声音颤抖:“你、你教傅思宇是吗?好!很好!”
傅思宇推开傅程建,抱着安一一上了车。
车里得空调缓慢的吹干安一一的长发。
傅思宇沉浸在怒气之中,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臂又痒又疼,像刚刚被猫爪子挠过。
安一一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流血了。”
傅思宇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过去。
那里是一条长长的血痕,估计是跳窗的时候被玻璃割伤的。
傅思宇勉强冲安一一笑笑:“对不起,我来晚了,如果我能早一点。”
他的话被安一一的嘴唇堵了回去。
恍惚之中,傅思宇听见她说:“你是我今生遇见的最大的奇迹!”
傅程建瘫坐在游泳馆之中。
游泳馆内满地狼藉,满地都是水渍、脚印和血痕。
那件印着小团花的大红寿衣被人踩得脏兮兮。
傅程建捡起那件寿衣,忍不住放声痛哭。
汤夫人带着秘书在他旁边走来走去,一边计算着游泳馆的损失,一边絮絮叨叨。
“泳池里的玻璃得捞好一会呢。啧啧啧,年轻人就是劲大,你看这窗户上还带着血。”
傅程建猛地抬起头:“替我把窗户上的血液收集起来,送去做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