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连忙叫住楚依依。
她连忙冲楚老二使眼色。
楚依依要是现在走了,王老六的十两银子怎么办?
到嘴的鸭子哪能飞呢!
楚依依眼底带着讥诮:“想把我送去王老六家换银子,你想得美。有本事你把你自家女儿嫁过去。”
刘桂花气得面色铁青:“死丫头!”
楚老二脸色难看。
他家给楚龙定下的童养媳每年都得给二钱银子的梳头钱。
今年是第十一年,算下来也不少钱了。
楚家晚一年把人接回来,就得多花一年的钱。
还有楚依依这个压根嫁不出去的赔钱货。
王家村谁不知道她是个倒霉星。
别说是老鳏夫,就算是瘸子、瞎子、甚至死人,楚老二都乐意把楚依依送过去。
如今听见楚依依不从,楚老二恨不得强行把她绑过去。
刘桂香指着楚依依的鼻子骂她是个白眼狼。
肥胖的脸颊一抖一抖,肥厚油腻的嘴唇开开合合,露出牙缝里面卡着的几根肉丝和韭菜。
楚依依冷笑,刘桂花也好意思说养过她。
她觉得无趣,拉上谢云宁就走。
忽然,楚老二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爹不卖你,可你奶奶生前给你留了一个玉镯子。爹一直留着没卖,就等时候到了,给你当嫁妆。”
楚依依愣住了。
楚家唯一对她好的,也只有楚老太太。
当时楚老二要扔掉她,是楚老太太拦下来的。
刘桂花不给楚依依饭吃,也是楚老太太靠做针线,扎绢花,一点点的攒钱,给楚依依买这买那。
楚依依眼底泛着一丝泪光。
可惜,她重活一辈子还是没能赶在奶奶死前。
楚老二看这事有戏,心里大喜。
“那个镯子藏在阁楼上,上面又黑又窄,不方便点灯。要不等明天我再给你仔细找?”
楚依依略一思索:“也行。”
楚老二大喜,只要楚依依在这住下,一切都好说。
等到半夜他悄悄给王老六开门,自然而然的就成事了。
等到时候再让楚玲一嚷嚷,这事不成也得成。
楚老二连忙推了刘桂花一把:“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摆饭,天都黑了!”
刘桂香瞪了他一眼,伸手指向谢云宁。
“还有那个呢?还不快把他赶走,晚上坏事怎么办!”
楚老二满不在乎:“不就是个乞丐嘛,给他盛碗饭打发走不就得了。”
刘桂花心道也是。
那乞丐一直站在门口,还算规矩。
她哼了一声,从锅里舀起一碗白饭,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往里面撒了点,随手拌匀后扔在谢云宁面前。
“吃你的吧!晚上要是敢进门,我打断你的狗腿!”
刘桂花心想,大半的蒙汉药都撒这乞丐碗里了。
买药的老头再三保证过,这一包药能放倒好几个大汉。
谢云宁端起饭稍微闻了闻,不假思索的往嘴里刨。
刘桂花心里大喜,拉着楚依依等人就要开饭。
果然如刘桂花所料,谢云宁和楚依依吃下了加料的饭,没一会就昏死过去。
刘桂花几人将楚依依扛到床上。
楚老二连忙烧了个火盆。
碰过楚依依的人争先恐后的从火盆上跨过。
楚玲满脸嫌弃:“娘,她睡过的被褥我不要了,你拿去给小弟做尿布吧。”
刘桂花白了她一眼:“十两银子还没到手就想着霍霍?”
楚玲拉着她,不住地撒娇。
刘桂花思索再三,还是答应了。
“行,等那十两到手,娘给你买新的!”
楚玲指着楚依依:“还有那身衣服。”
“买!”
“还有奶奶的镯子!”
“那本来就是给你留的!”
楚老二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
这是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肉质细腻。
在镯子的侧面,刻着一个篆体的“楚”字。
楚玲兴高采烈的把镯子套在自己那只胖手上,一头扎进自己的被窝。
月色渐明,一道黝黑佝偻的人影朝楚老二的房子摸来。
王老六整了整身上最好的汗衫和薄裤,这是他最体面的一身了。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雨丝和水汽。
王老六打了个哆嗦,用手掌抹去脸上的鼻涕。
他悄悄摸到楚老二家门口。
门口挂着一盏小油灯,在寒风里晃悠。
王老六心中暗喜,这意思是,今晚成了!
他拎了一把裤腰带,准备往屋里钻。
王老六伸手刚想敲门,一道寒光照在他的脸上。
一把薄刃抵在他的小腹,即使隔着衣服,王老六也觉得刀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哆嗦了一会,没敢低头往下看。
过了许久,王老六才听见少年清粼粼的嗓音。
“楚家人许诺了你什么?”
王老六不敢撒谎:“他们给楚依依下了药,让我今晚过来偷香。一会他家叫抓奸,我就顺势说我俩有私情,是合奸.......”
“呵,你也配!”
王老六顺着声音看去。
他没想到,拿刀抵着他的竟然是个小乞丐。
王老六的胆子立刻就肥了。
“怎么地,难道你也喜欢.......”
他还没说完,下腹就挨了一刀。
浅浅的刀光如同流水一般从王老六肚皮上流淌而过。
那把刀极快,游走间便从王老六肚皮上刮下来一片毛,只留下一条白亮光滑的细线。
刀锋精确地割断了王老六的裤腰带,露出底下大红色的犊鼻裤。
谢云宁冷笑:“就这点本钱也学人玩女人?不如我帮你剃下来,你趁早绣嫁妆。”
他抬起一脚踹在王老六身上。
王老六呆愣愣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过了好久,王老六打了个寒颤,身下那一片草地热烘烘的泛着骚味。
他看见那个小乞丐拎着刀,鬼魅一般飘到他身前。
“你许给楚家什么好处?”
王老六舌头打结,三魂七魄全跟着那一泡尿走了。
“十、十两银子!”
“钱呢?”
王老六脱下脚上臭烘烘的鞋,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递到谢云宁面前。
谢云宁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拎着,扔垃圾一般扔在一边。
他拎着刀,抵在王老六脖颈上。
王老六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生怕自己一哆嗦,这把刀就能从他脖颈上开道血窟窿。
谢云宁嗓音清冷:“知道明天应该怎么做吗?”
“知道!知道!我马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