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心里暗喜,这下楚依依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她飞速的跟楚老二对视了一眼。
兴许她们不该把楚依依卖给王老六。
区区十两银子,也太亏了。
他们就应该把楚依依卖去花街里,按楚依依这身段这脸蛋,少说也值二十两!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内心的龌龊想法暴露无遗。
楚依依嗫嚅着,眼底沁出泪水。
她不甘心。
明明重活了一辈子,为什么还要遭这种罪?
刘桂花假惺惺的安慰她:“不是二娘想害你,我是真打算给你找个归宿,你看看村里的年轻人有哪个敢收你?”
楚玲也跟着帮腔:“你那倒霉星的名头都传到隔壁村了,你还想赖着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啊!你不要出嫁我还要呢!”
楚依依抬眼望着村长。
“您能不能多给我几天时间?”
门外的少年声音清冽:“不必找了,我娶!”
村长看着谢云宁,愣住了。
“可你是个乞丐.......”
跟着个乞丐颠沛流离一辈子,岂不是更苦?
楚依依扑哧一声笑了。
她只给了谢云宁一顿饭,没想到他竟然牺牲这么大。
刘桂花喷笑出声:“就凭你?你也配?三媒六礼你拿得出来吗?”
谢云宁从兜里掏出十两银票,郑重的放在村长面前。
“三媒六礼,她的嫁妆,这些够吗?”
村长看着那张皱巴巴脏兮兮的银票,陷入了沉思。
十两银子,足够谢云宁买块地,或者去镇上做点小生意。
一个乞丐,存这么多钱也不容易。
王老六忍不住想哭,那分明就是他的银票!
可他不敢说,只能把这笔账算在刘桂花身上。
谢云宁深深的望着楚依依,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从上辈子到现在,他设想过无数次和楚依依成亲的场景,可他没想到会像这样。
这样的突如其来,这样的不堪。
然而他心里还怀着一点微末的希望。
就这一点希望,让谢云宁忍不住开口问。
“楚依依,你愿意吗?”
楚依依压下眼底的泪水:“我愿意!”
谢云宁悄悄拉住楚依依的手,轻轻晃了晃。
村长轻轻点头:“不错,这婚事我承认了。拿纸笔来!”
他抬手在婚书上写:楚依依与谢云宁,于天顺二十八年元月二十三日签订终身,永结秦晋之好,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楚依依那双晶亮的眼睛望着刘桂花。
“二娘,奶奶死前给我一个镯子,说给我添嫁妆,现在该给我了吧!”
刘桂花忍着肉疼,攥着镯子不肯撒手。
楚依依抽取了一点幸运值,刘桂花手上立刻打滑。
玉镯毫不费力的到了楚依依手上。
刘桂花忍不住咬牙。
大好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她心里那个恨啊!
还白白丢个玉镯子,也不知道这镯子值多少银子。
不过幸好,谢云宁还留了十两银票。
眼尖的刘桂花伸手要抢,却捞了个空。
谢云宁眼疾手快,把银票揣回兜里。
“这不是给你们的聘礼。”
刘桂花张嘴刚想骂,却被一枚铜钱弹在腿窝上。
她吃痛,一头栽倒在地上。
谢云宁冷淡的指着那一枚铜钱。
“这才是聘礼!”
说完,谢云宁不由分说的拽起楚依依,拿着刚写好的婚书回山上去了。
刘桂花傻眼了。
她腿窝处一抽一抽的疼,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她的腿断了!
楚老二连忙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愣着干嘛,去追啊!十两银子呢!”
村长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住!”
他威严的扫视着楚老二两人。
“你们谁要是敢去找他们要钱,我就把谁赶出王家村!”
说完,村长扬长而去。
王老六的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舍不得走。
“慢着,事情还没完,我在你家门口丢了十两银子,你得赔!”
刘桂花忍不住破口大骂:“呸!你自己丢钱还想来讹我,想得美!”
王老六把手一摊:“那钱就是在跟你打架的时候丢的,你没瞧见?今个要么你给我十两银子,要么,我把你腰上有颗痣这件事说出去!”
刘桂花又气又羞,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
王老六大喇喇的瘫在椅子上:“没钱?没钱给人也行,你不还有一个闺女嘛!”
他那双窄小的眼睛扫视着楚玲。
楚玲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才不要这个老鳏夫,她要嫁给王逸风公子!
还没走远的楚依依听见这一身哭声,扑哧一声笑出来。
楚玲在她面前那么嚣张,竟然会被王老六欺负哭。
谢云宁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依依,我们去镇上吧!不走京城,往豪州那边走,那边没有战乱。”
楚依依笑得眼睛弯弯:“好呀!”
反正这村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她就不信,宁国公府的人能够一路找到豪州去。
至于林锦儿,她爱当国公小姐就当去吧。
楚依依才不稀罕宁国公府。
她这辈子只想发家致富,填饱肚子!
如今她跟谢云宁假成亲,应该能薅很多幸运值。
这么一想,谢云宁似乎有点亏。
一想到这,楚依依拽了谢云宁一把。
“喂,我知道你只是想替我解围才答应跟我成亲的。”
谢云宁心想,不是的。
他在遇见楚依依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想亲口说出喜欢。
可他怕太唐突,会吓坏她。
谢云宁又怕自己没资格,于是上辈子还没等伤养好就建功立业。
可惜,等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楚依依的尸骨.......
谢云宁低着头,楚依依就当他默认。
“咱们白天当夫妻,晚上分房睡,等你哪天遇上了喜欢的姑娘,咱么就和离!”
谢云宁低着头,他不要和离。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那颗心都死死的拴在了楚依依的身上,千年万年也分不开。
楚依依戳戳他:“喂,咱们都要成亲了,我还对你一点了解都没有呢!你家有几口人,以前住哪?”
谢云宁斟酌了一会:“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爹是个粗人,我娘死的早,我在舅舅家长大。后来舅舅也死了,我就出来流浪,结果在路上碰见了乱军。”
寥寥几句话里面,透出太多的心酸。
谢云宁伸手擦了擦楚依依的脸。
粗粝的掌纹磨得楚依依脸发疼。
她听见谢云宁的声音:“别哭。”
她哭了吗?
楚依依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