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大早以绘就带着弟弟妹妹背上了行囊,蟠桃也早就醒了,站在门口似乎有些犹豫。
以绘已经走到了门外,却还是转过了身,然后松开了以画的手。
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拱手,“蟠桃姑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昨日还多亏了姑娘能让我们躲避风雨,恩情没齿难忘。”
他只恨自己可能没有能力偿还。
“如若有一天飞黄腾达,必定登门拜谢······”
以绘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女子说,“外面好玩吗?”
“外面当然好玩了啊,姐姐你没有去玩过吗?”
以绘还没说话,以画就直接接了上去。
不止如此,她还跑到蟠桃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哥哥,我们带着姐姐去玩好不好?”
说到最后,以画还用她那小舌头舔了舔嘴角,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吃的一般。
这次外出,以绘只说是出去玩,并没有说出去干什么,就算说了,估计那两个小家伙也不会懂,只会揪着问他为什么要去科举。
以农眼尖,一眼就看出了以画的小心思,他记得前不久哥哥以绘只是在街上给他们俩每个人买了一根糖葫芦,所以以画才记到现在。
估计也只是想着那根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不过……他好像也想吃糖葫芦了,那天是他第一次吃糖葫芦,刚吃了一口,就再也无法忘记,后来见以画吃的不尽兴,这才把手里吃了一颗的糖葫芦送了出去。
甜甜的糖浆裹着一颗饱满的山楂球,送到嘴里迸发出不一样的感觉。
想念……
想着想着,以农的嘴里也渐渐充满了口水。
“不,我不能出去。”
蟠桃摇了摇头,眼里有着他们谁都看不懂的执着。
她不能出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她在等一个人,那个人还没有来找她,所以她不能走,万一自己走了以后,那人来找自己怎么办?
可那个人是谁呢?怎么还不来找她?
外面又是什么样的呢?
以绘拿着行李的手突然松了一些,然后他还装模作样的抚了一下以农的头发。
“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以画摇着蟠桃的手问道。
蟠桃再次摇了摇头。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一样,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石头送给了以画。
以画小心的接了过去,然后细细观摩了起来。
石头是红色的,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拿它对着太阳,还能看到里面一闪一闪的,还会流动。
“大姐姐,这是什么啊?真漂亮!”
以画赞叹了一句。
忽略它奇怪的外表,它那耀眼的颜色足以吸引人的眼球,更讨得了孩子的欢心。
这是她给以画的临别礼物了吗?
以绘想。
“这是一颗石头,听说有缘人碰到它,这石头还能保他一命。”
蟠桃想自己这时候一定像极了机缘老人。
“哈哈。”
耳边传来以画的笑声。
“哥哥,姐姐好像我们路上遇到的江湖骗子啊,哈哈哈。”
江湖骗子是什么?蟠桃不自在的挠了挠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以绘脸色有些烧得慌,他看了以画一眼,本想示意她闭嘴别惹了蟠桃不开心,结果以画愣是没注意到,咯咯的笑个不停,最后只好作罢。
以农则是在想,要是江湖骗子,估计蟠桃姐姐会引来很多的人,或许他们还会深信不疑。
笑了一会,还直接跑到了以农的身边,然后举起了手里的石头给以农看。
“哥哥,你看,这颗石头是不是很好看?”
以农瞅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以画于是又笑了起来。
以画笑的越开心,蟠桃就越是疑惑,以绘就越不好意思。
最后三人拜别蟠桃,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蟠桃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空掉的床榻,慢慢的失了神,手里还不停地抚摸着床上的被子。
这里离京城也不算远,带着俩孩子赶了一天一夜以后,以绘终于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今日就可以休息了。
“太好了!”
以画高兴的蹦了起来。
以农久未有表情的笑脸也挂上了笑容。
以绘更多的则是抱歉,对于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他实在是亏欠了太多太多。
到了京城,就要安安心心的准备科考了,首先就要有一间安静的屋子来供他好好温习功课。
“老板,真的不能再少了吗?我们远道而来,身上早已没了盘缠,还请掌柜的行行好,就租给我们一间房可好?”
以绘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袖。
从刚才一进来,他就觉得自己跟周围格格不入,甚至他还没一个商户穿的得体,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好像是个乞丐一样。
心里巨大的落差让以绘很是不自在,甚至为了这颜面,他好像就能立马转过身去,放弃科举,回到家乡,紧紧的关上自己的房门,试图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但是他不能,他的目光移到了门口站着的弟弟妹妹。
客栈进进出出的都有人,他们俩小小的身躯就随着每个人直接退到了墙边,在那里蜷缩着自己的身子。
这一幕狠狠地刺到了以绘。
“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屋子已经全都租了出去,就连后院的柴房都住满了人,实在是没有地方给你们住,还请,另寻他处吧。”
掌柜的好言好语始终给了以绘一些勇气,让他对京城无端生了些期盼。
这里的商户都不会像家乡的人一样,看自己穷困潦倒就恶言相向。
“如此,便谢过掌柜了。”
“客官慢走。”
以绘稍微低了低头,然后转过了身。
“小农,画儿,我们走吧。”
以绘伸出手去牵他们的手。
以画的脸上不免有了些不开心,她都走了好久的路了,实在是太累了。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蟠桃柔软的床榻。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找蟠桃姐姐玩啊?”
以绘铺床的手一顿,蟠桃,这几天他一直都能听到以画在那里念叨蟠桃的名字,甚至一天能喊好几遍,今天倒是第一次听到。
“画儿想蟠桃姐姐了?”
以绘又专心整理起了床铺。
这间房子是他好不容易借来的,房子主人是他早年间无意相识的老友,这些年来,一直互通书信,总也断不了联系。
没想到这次来到京城,还是麻烦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