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庄城出现了件怪事。
那就是几乎每一夜都会有随机一家的鸡莫名其妙少了两只,取而代之的是二两银子。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二百多文,一斤猪肉也才二十文钱,这这这……一两银子一只鸡啊?!
这是什么阔绰的人才能拿得出手的?
连着一来半月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梦庄城大街小巷上都在谈论,并且渐渐推选出了最让人信服的三条可能。
一是有富人存报复心理,这二两银子看似是好事实则后患无穷,说不定最后会用别的方法让他们都倾家荡产。
二是有神仙临世,垂怜此地曾多灾厄百姓困苦,才用这种方式来解救人间。
三是之前与城主相关的人自知作恶多端又不敢露面,这才偷着来弥补。
风不闻哭笑不得地将这些猜测都告诉容灯时,容灯差点没把肋骨笑错位,只一边捂着伤处喊疼一边咯咯咯停不下来。
“这,这,最后一个原因听起来还合理些,前面两个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富人报复神仙临世我我我不行了我。”
“你别笑了,”凤不闻也弯着眼眸,“你若是让我拿几文铜钱去抓这些鸡,也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
“我这不是没有铜钱嘛。”容灯哎了一声,忽然凑近了风不闻。
风不闻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跟个月牙一样,两个卧蚕藏在月牙下面,眼睑微微泛红,灰黑色的眸子看起来像蒙了一层水雾,灵动又隐秘。
实在是好看。
“桃花眼啊,”容灯啧啧两声,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桃花纵残风不改,秋水含波渡春归,倒是好一双含情脉脉。”
风不闻脸颊上刹那间起了红云,他避开容灯的目光,轻轻咳了几声:“没想到你还会作诗。”
“不会,我都是瞎叨叨的,也不懂什么平仄格律,兴致起来念着顺口就好,不算作诗。”
“挺好的……”风不闻不知为何心里热得厉害,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我去看看池安吃饭了没。”
“他还是不肯吃东西?”
“也不是,只是每日都吃得少,整天在屋子里也不愿意出来。”
“毕竟这么大的打击,这孩子身边现在最熟悉的也就只有你了,你多去陪陪他。”
风不闻点头,似走又似逃地出了容灯的屋子,脚步都有几分慌乱,倒像个羞涩又强装镇定的小妮子。
容灯无奈着边笑便叹气。
要不是亲眼见过,她还真不信这人是个能大半夜跑去勒断人脖子还再补一刀的狠角色。
而说起赵池安,前几日她便用系统将他和他父亲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他父亲也是寻剑人之一,不知怎的虽然逃过了城主的伏杀,但来到风雷岛上的时候也已经快垂死了。
赵玉蝉救下了他,并对这个伸手就能让枯木开花的男子生了情愫。
然而她的父母十分反对她嫁给来路不明的人,况且还是一个只为了来取剑的修士。
赵玉蝉因此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还将姓也随了他。
然而她却不知道,赵清慕其实并不姓赵的,他姓解,他一开始就骗了她。
那岛上本来就没有不来剑,寻剑无果,木属性的他想独自出海也极其困难。解清慕也没想到赵玉蝉竟然真的跟家里说断就断,独自搬到岛的另一边要跟他厮守。
身处困境中的他终于还是动心了。
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孩子,孩子很幸运的随了他有修炼天赋,属性为火。
但他却心有顾虑,什么都没教过他。
从此后日子变得很简单,每天不是打渔就是种地,五年后,前半生都习惯于天地逍遥快意恩仇的他,终于受不了了。
于是他决定出海回到东月国,他跟她说最迟一年就一定会回来接她们。
于是她便等着,可是不知为何,五年过去都毫无音讯。
太长了,五年太长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遭受白眼,渐渐心冷,才跟别人说他是逢了海难。
她知道他可能是不会再来了。
而她也永远都等不到了。
容灯看得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想将解清慕拎出来揍一顿,再把他丢在赵玉蝉的坟前跪上三年。
乘着这会风不闻不在,容灯又将事情掂量一遍:“系统,解清慕的位置能查到吗?”
[温馨提示,此人物并不在宿主需要进行的任务点中,建议无需浪费时间。]
“浪费什么浪费,总不能一直带着这孩子到处晃吧,况且都答应了他母亲自然是得做到的。”
“而且,”容灯顿了顿,“风不闻这家伙似乎对他还挺上心的,你不是让我注重提高好感度吗,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
系统立马改口:[地点查询结果为博州风月山庄。]
“风月山庄?这名字怎么听着怪不正经的。”容灯哎了一声,“行吧,我找机会暗示风不闻过去。”
还没来得及再琢磨怎么做这事,风不闻忽然又敲了门。
容灯抬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池安怎么样?”
“还算稳定,”风不闻只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似乎有些什么想说的,但是话兜在嘴里又不怎么敢吐出来。
这家伙每次有点啥事想说都这样。
容灯玩味地看着他:“你打算做什么?”
“梦庄城今天有新城主上任,举城欢庆夜里没有宵禁,我听说很热闹,还有灯会,你……去吗?”
想约她啊?
容灯带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但没说话。
风不闻又嗯了半天:“你这么多天都呆在屋子里,该出去缓缓走走。”
“得了吧,”容灯靠在椅子上,“你可不像是对这些感兴趣的人,想约我干嘛?”
系统立马哔了一声:[宿主您这样说话会很没有情调。]
容灯在脑海里骂了句闭嘴,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风不闻。
她哪里是不懂情调,她就是……她就是比较喜欢看风不闻又害羞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实在是,一大乐子。
风不闻手不安分地揉了揉袖子,但他还是尽量控制着面部的自然和平静:“想送你点东西,算是……答谢吧。”
容灯憋着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