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只得同掌柜的打商量。
“老板娘，我能不能先退两瓶雪域膏，等我后面回来再找你买过？”
退两瓶也有四十两了，刚好能买个马儿。
红衣女掌柜脸色大变，看都不看她，直接拒绝说：“本店售出的东西，概不退换。”
“掌柜的，你退给我吧，少退点银子也成。”她拿出四瓶来，递过去。
心想，即便是打五折，四瓶也能换到四十两吧。
哪晓得，掌柜的直接吩咐店小二，“把她赶出去！”
云巍巍长这么大，今日算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算了，我自己走！”
她刚转身走出还不到十步，就听见客栈里的一个小儿跟红衣女掌柜的谈话声。
“掌柜的，我刚把银票拿去西镇的聚合钱庄问过了，他说他们钱庄只接西边的业务，这票子东边来的。他让我们去乌镇的聚合问问。”
“嘘！”女掌柜做了个手势，让他压小了音量。
他们后面说的那些话，云巍巍就听不清了。
但这个二百两、聚合钱庄？
听起来怎么和她的实际情况这么类似。
她的银票就是在聚合钱庄开户的，而且怎么会那么刚刚好，二百两？
难道，那一百两是被他们给捡走的？
她慢慢回想起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头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困成那样，一洗完澡之后眼睛睁都睁不开，全身就像是麻醉了一样地没有力气。
另外，女掌柜和那些店小二交代事情
时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神神秘秘。
莫非，她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店，而是黑店？
强买强卖、在泡汤里下药，然后将她的钱财掠了去？
她回头快速地看了眼那店小二手里的两张银票，无比确信，那两张就是她的。
出门前，她在她的银票上掘了两个红手印。因为出门在外，难得找到朱砂，她就先据好了带着的。
盖手印的位置，刚好就是左下角。
“是你们……”
她指着她们，话好没说出口呢，马上就怂了。
因为对面的一个店小二手里提着刀，她刚刚才开口，那人就把刀举起来，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
钱较之命，显然命更重要。
云巍巍吓得拔腿就跑。
跑出几十里之后，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马没了，钱也没了，她沮丧地育拉着脑袋，使命向前赶路。
靠双脚，她必须得走得更快才行。
累了、渴了她都舍不得停下来休息，巴不得一口气走到墨寒渊的军营。
一天的功夫，鞋也磨破了，指尖上都是血。
衣服也弄得灰尘噗噗的，看上去像个乞丐似的。
拿着几碎银子找店落脚，人家都不收她的，怕她脏了自己店子。
没办法，她只得在外面找地方落脚。
在乡村野外就找庙子，在城镇里就找桥墩。
秋城的桥墩下，她还认识了个一个好兄弟多子。
那家伙出去要来的馒头，分他一半。第二天她要继续出发赶路了，那家伙就说：“反正我也是讨饭，去
哪里都是个讨。不如我就跟你一起走吧。”“两个人做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云巍巍拍了拍多子的肩膀：“我要去的地方还很远，说不定要走几个月呢。你要不还在留在秋城，这边条件好些。”
多子拍着胸脯说：“好兄弟嘛，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哪有我一个人留在秋城享福的道理。我同你一起，就这么定了。”盛情难却，她只好答应他，同路。
一路上多子真的是照顾她，看她脚丫子磨破了，就让她歇着，他自己去讨吃的。如果是在山林野外，打到的兔子、鸡子，腿都是让给云巍巍吃。晚上住破庙的话，他每次都把平坦的地方让给她住。
云巍巍有时候在想，多个比自家亲弟弟还亲的兄弟，其实也挺好的。
假如，这一趟她还能活着回到京都城的话，她一定不会再让多子当个乞丐。
墨寒渊这边。
带军队连续行两天路，扎营休息一宿，第三天继续赶路。
就这样走出去一个多月。
每一天，他都很想念云巍巍。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呆在营账中，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云霁瑶的画面。
想到她的笑容，他的唇边也会忍不住挂起一抹斜度。
提笔想给她写一封家书，但对着那张纸，又觉得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一张纸都写不下了。
他就索性写了个尽兴。
从这段时间的经历写到一路上不同地方的不同的食物、见闻……
当他们到达最终
的营地水城时，他的这份家书，洋洋洒洒写了三四十页。
差点没写出一般奇闻轶志来。
军营里专门有一队员责送家书的人马，他就将他的长篇交给其中一个兵士，托他帮忙给捎回去。
部队里的士兵们，刚到战场营地都很想家，写家书的人很多。
家书小分队的，出动了六个人，六匹马，才算是把这些家书都装下了，运回去。
有个叫墨大力的士兵，从小很叛逆。
后来当兵也是偷摸来的，父母亲人都不知道。
到了水城之后，兴奋得不得了。
心想，总算是摆脱父母们的控制了，要是能永远摆脱就好了。
他家境不错，父亲是京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
让他父亲査到他在军营的话，铁定会托关系把他给弄回去。
他思来想去，觉得要摆脱父母的控制就得一不做二不休，断了他们的念想。
于是，他到了水城后，提笔写了封家书。
“我军首战失利，威武大将军墨寒渊被敌军火箭射中，不幸离世……”
后半段绕来绕去半天，就是说他也即将命不久矣，让家人勿念云云。
这封家书也同墨寒渊的家书一起，发往京都城。
赵措去银杏小院找云霁瑶，没找着，又去了醉红楼，还是没找着。
倒是看到了和云霁瑶长得六七分相似的云霁姝，于是问他：“老板娘呢？”
云霁姝不认识他，但一看他的行头打扮就推测到来人非富即贵，他的鬼心眼一下子窜了出
来。
“那是我姐，她今天不在。”
赵措一听，原来是小舅子，当即就变得热情起来。
“老弟啊，你姐姐她去哪了？”
“这个嘛……”云霁姝蹙了蹙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姐不让我给别人说。”
赵措立马凑过去，从兜里掏出来一块上等层色的好玉，递给他：“拿着，老弟，给你的见面礼。我可不是外人。我是你姐的刚想说对象，想想觉得不妥，又改口，“好朋友。”
云霁姝一眼看出，眼前这个人肯定跟他姐关系不一般。
他接过玉，低头瞄了瞄。
那玉晶莹通透，飘花自然而纯粹，难得一见的好玉啊！
云霁姝暗暗唏嘘了一把，没想到啊，她姐姐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钱。
他默默地将玉收回了衣服兜里。
“哥，是这样的，我姐她拿了我的户籍证，说是去见我姐夫就是大将军去了。”
赵措的笑容僵住。
那丫头，墨寒渊时出去打仗的，她跟过去，得多危险。
不行！他必须得马上派人将她给追回来才行！
他沉默了片刻，调头就走。
“哎，哥……”云霁姝正想请教他什么名号呢，赵措已经急匆匆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赵措回去后就发动了府里的全部男家丁，又外聘了十多个精壮的汉子，印了几千张云巍巍的画像，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
沿途每路过一个村庄、城镇，他就让他的精丁们下去发一波寻人启事。
但凡是提供有利线
索的，奖励一两到十两银子不等，能直接带他找到云巍巍的，直接悬赏二百两。
二百两啊，是多少贫民一生的梦想。
所谓钱壮人胆儿，赵错的传单一发出去，恨不得每天几十个人上门报线索。
这个说往东边去了，那个说往西边去了，没一个靠谱的。
一开始赵措还给了几两银子出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后面就修改了下规则。
能具体报出云巍巍落脚地点的才给奖励。
这样一挡，挡住了一部分想蒙混骗钱的。
走出两百多里后，他落脚的客栈里来了个乞丐。
赵措的手下一看就觉得他是想来蒙混骗钱的，还没等他开口呢，就把他轰了出去。
“官人，我真的有这姑娘线索。”
赵措的精丁，“就你这样的能提供什么样的线索，快点滚，再不滚，小心大爷我棍棒何候。”
嫌贫爱富、狐假虎威，哪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
乞丐委屈巴巴地离开，嘴里一边念叨着，“说了你又不信，我有他们线索。”
赵错原本在阁楼上喝茶，听见争吵声，就竖起耳朵听了半晌。
“你上来！”
他站在窗户跟前吆喝了一声。
乞丐咧咧切切的不敢动，“我不敢啊，官人，你的手下要用棍子赶我。”
赵措：“我让你上来就上来，谁敢撵你。”
乞丐在仇恨的目光中，走上了二楼阁楼。
“官人，我带你去找到他们的话，我是不是就能获得二百两的赏银？”
“当然！”
乞丐眉
一挑，“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寻。”
赵错：“慢着！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们带去土匪窝？你先说说你是谁，是在哪里见到过她。”
乞丐急急道来：“官人，你看我这打扮，我就是个要饭的，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山寨土匪。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个乞丐和多子是同乡。之前两个人一直都在这附近的一代讨口，但前段时间，因为两个馒头的事情，他和多子闹毛了。
多子后来结交了个新朋友，也是个小乞丐，和他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是个男人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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