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观舟跪在地上，面对楚胤翎的问题，他低下头去。
“我对不住秦敏敏。”程观舟轻声开口道。
楚胤翎看着他，反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这么做，就对得起宣平侯府、对得起你父亲了？”
见着楚胤翎提起这个，程观舟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了。
他内心其实也十分的煎熬，可是他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好像不管再做什么都没办法回头了，只能够坚定着往前走，带着自己所做出来的选择，不顾后果的一直往前走。
程观舟双手握成了拳头，隔了良久，他才开口道：“这是我的命数，我自知自己该要承受这一切，所以我也心甘情愿去承受。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还望王爷念及旧情，放过秦敏敏。”
楚胤翎看着他，只觉自己此刻心情复杂。
他同程观舟认识的时间不短，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了，就连当初自己跟着楚胤钰去东北边境，这其中程观舟也偷偷一个人跑去军营里看望，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除了没有血缘之外的好兄弟。
楚胤翎小时候也曾以为自己同程观舟会是一直的好朋友，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切的发展都不是那么简单轻易的。
若是他与程观舟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两个人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好兄弟，或许他们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可偏偏他们二人，一个是皇帝的儿子，一
个是侯府世子爷，这就注定了他们长大后不可能再跟小时候那般快活自在了。
更别说那件事情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日趋严峻，好像当时的两人早已经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从没想要修复那段关系。
可是事实上，楚胤翎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程观舟决裂。
当然，这仅仅只是对于楚胤翎而言。至于程观舟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胤翎看着他，开口道：“你先起来吧。”
但是程观舟却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一样，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就只是那么跪着，仿佛是在像楚胤翎证明什么一样。
证明自己当真会说到做到，证明这一切不会牵扯到楚胤翎身上，证明他此番前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和持久准备，非要将秦敏敏给带出去不可。
与程观舟认识这么久，楚胤翎自然能够瞧得出来程观舟此时为什么如此倔强。
他起了身，随后走到程观舟的面前，又开口问道：“此事……此事方先生知道吗？”
这话问出口后，楚胤翎立马就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始后悔起来。
自己明明不应该怎么说，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固执呢？
程观舟听着，先是一愣，随后扯着嘴角笑了笑，“王爷啊，这么久时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般不肯放下过去，依旧要继续坚持着证明自己的选择。
楚胤翎低头看着他，“你起来吧，本王不需
要你跪。”
可是程观舟却依旧跪着不动，他轻声开口道：“老师并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很久没去看他……若是此次我足够幸运的话，我大概是不可能再回来京城的了，老师身边虽然有下人照顾，往常也总嫌我聒噪，但其实他也是很怕孤独的……”
他说着话，可是却又并没有把全部的话给说话就闭了嘴。
接下来他想要说些什么，楚胤翎十分明白。
“你不将这事情告诉他，就不怕他将来知道了把你逐出师门吗？”楚胤翎冷笑了一声，“老头子脾气古怪，放心他余下时间为着此事天天对你骂骂咧咧。”
程观舟笑了笑，想着自己老师那样子，楚胤翎所说的场景好像就在此刻出现在眼前了。
“骂吧，我该骂。”程观舟回答道，“老师这一生就我们两个学生，当时你离开他其实很难过，也很后悔自己逼着你去争抢皇位。”
程观舟缓缓抬起头来，试图想要去看一看楚胤翎此刻的表情。
可楚胤翎早已经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转过身去。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楚胤翎开口道，“离开京城之前，你要不要再去看望老师一眼？”
当初与方先生大吵一架以后，楚胤翎再也没有回去见过方先生，两个人都是极为看重面子的人，谁也拉不下脸面，所以时至今日，楚胤翎也一直喊着自己曾经的老师为方先生。
这么些年来，程观舟一直在方先生
面前提楚胤翎说好话，楚胤翎有什么事也是他说给方先生听的。虽然每次方先生好像都不在意，可程观舟清楚，方先生很喜欢听这些。
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好像走错了一步棋。
“王爷……”程观舟看着楚胤翎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早就知道楚胤翎一定会答应自己，只是这个过程会有些艰难。也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前来。
可眼下听着楚胤翎这么说，他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这么多年了，不管在什么场合楚胤翎对自己都爱答不理，但实际上，他也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
“你若是想要去见一见老头子，本王可以送你去。”楚胤翎开口道，“这之后你就不要在出现在京城了，本王不想要看到你。”
这些话听起来不怎么好听，可对于程观舟来说，却是十分感动的。
他赶忙点点头，眼泪已然止不住了，“程观舟在此谢过王爷！日后只要王爷能够得到上我，需要我时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王不爱听这些大话，闭嘴吧。”楚胤翎直接迈步，边走边说道，“要去就赶紧的，别耽误本王时间。”
程观舟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掉出来的眼泪一抹，赶忙又追上楚胤翎。
“王爷……既然是要去见老师。”程观舟开口道，“那我能不能再带一个人去？”
楚胤翎眯了眯眼，“本王只负责送你到巷子口，不进去。
”
“我知晓王爷不会进去。”程观舟回答道，“我的意思是，王爷能不能把王妃也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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