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边上只剩下裴清牧和有为二人了。
“小姐待下人都是极好的。”有为埋着头，看不清神色温声道。
“有为，我利用了你，你是否怪我？”裴清牧将碗中的鱼食尽数抛入湖中，不去看有为只盯着湖面问道。
“有为感激小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小姐。”有为说话时候少有起伏，一贯是这么平平的，满含着恭敬的，这样的人要么是极有心计的，要么则是极老实的。
有为大概不属于前者，却也不属于后者。
“你同我说真话，若是你不愿意再留在裴家，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银子，你走便是。”裴清牧耸耸肩轻松道。
“小姐这还是在试探我吗？”
“不是。我让闻老去为你母亲医治、让秋水给你多拿些银子、让你做管家，倒也真的不是那么好心，多是藏着利用的心思，你也应该是知道的。”裴清牧轻声道，语气倒没有什么不同。裴清牧不觉得这样的利用有什么不对，这无非是个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她这样坦诚，也是希望有为能够说真心话，这样她才能够真正安心。
“有为是知道的。不过家母得到了医治，小姐也确实给了我许多的帮助，小姐的心思我便也不再追问了。总归我说过，我念着小姐的恩情，这条命都是小姐的，而我现在还有些可利用的价值，我应该高兴才是。”有为声音仍然是平平坦坦少有起伏，语气里仍满是谦卑恭敬。
“你是个聪明的，我没有看错人。”裴清牧朝着有为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了。
有为不属于极有心计的前者，也不属于过分老实的后者，却是个极通透的，这样的人，堪用。
裴清牧慢慢悠悠地踱回了房中，刚坐下，便看到秋水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么快吗？”裴清牧看着秋水神秘兮兮地关上房门，疑惑地问道，不是让她去打探昨日发生的事情，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小姐，奴婢方才、方才出去打听，”秋水一口气还未喘上便急匆匆地地道，“哪里还需要打听，这事都已经传遍了，人人都知道了，这个雾国的五皇子，就是那个季则根昨晚在浮水河边让人给揍了！”
“揍了？”裴清牧皱了皱眉，实在没想到是这么荒唐的事，甚至还闹得人尽皆知，“不过这事同谢陌安和他身边那个侍卫有什么关系呢？”
昨晚那个侍卫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定是做了什么，这难道还能同这个五皇子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秋水倒是猛然明白过来，轻声提醒道：“小姐，这个五皇子当初在皇家跑马场上可是差点害死你……”
“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她裴清牧指使人去做的吧，裴清牧正想反驳，却是突然明白过来秋水的意思，“你是说有人替我教训了五皇子？而那个人是谢陌安？”
听起来有些荒谬，不过倒是也说得通。苏伯庸的事情谢
陌安便替她出了头，楚文嫣的事情他也帮了她，不过他一向是九曲回肠，凡是都是机关算尽，如此蛮干倒实在是有些不像是他的手笔啊。
“我倒是觉得谢公子对小姐这般上心，小姐在跑马场受了欺负，谢公子说不准就是要替小姐讨回来的。”秋水看着自家小姐这个不太相信的模样，实话实说道。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向着他说话了？”裴清牧笑了笑，语气却是没有责备。
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谢陌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反倒是处处帮着她、护着她。
“我实话实说罢了，小姐要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直接去问谢公子就好了呀，何必在这里猜来猜去的呢？”秋水见小姐并不生气，也猜出小姐的心思，接着说道。
“瞧你这丫头说的，这事我要如何问他？倒是显得我自作多情了。”裴清牧佯装嗔怪地看秋水一眼道。
“要我说啊，谢公子一定是对小姐有意思的。有为不是说了吗？在这乞巧节男子送女子花灯，那是便是心仪的表现，更何况，谢公子还给小姐买了喜欢吃的糖葫芦呢，所以小姐放心大胆地问就是了。”
裴清牧瞥了一眼放在窗前案几上的花鹿灯，面上攸地红了：“谢公子不过是怕我在这浮水河边上尴尬罢了应该是……没有别的意思。好了，你这丫头别寻我开心了。”
那边，翠香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睛。方才挨板子
的时候她是装晕的，这裴清牧光说要大一顿板子却也没说打多少，她也就眼睛一番装晕过去了，不过后来也确实是因为体力不支昏死过去了。
翠香睁开眼睛朝四周瞧着，这是在一处昏暗的房间内，周围堆放着些杂物，想来是处杂物间。本以为是好日子要来了，这才穿上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裙也已经满是泥垢，下半身已然没了知觉，上半身却像是断了一般剧痛。
翠香方适应屋内昏暗的环境，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满头华发的婆子。
“你醒了？”婆子关上门，屋内又恢复了昏暗，一碗白粥，一块馒头被放在了翠香面前，“就只有这些了，你也吃些吧，还带着伤呢。”
在裴家，再不济也是有肉有菜有白米饭的，如今看着面前这稀粥馒头，翠香更是悲从中来：“婆婆，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我老婆子家中的一处杂物间，实在是没有地方给你了，你且就先将就一下吧。你刚才被打得血淋淋地被仍在大街上，那人嘴中还说着那样的话，哪个牙婆子敢把你买过来，这不是肯定得砸手上吗……”老婆子解释道。
“我的那东家丧尽天良，随意打骂下人，将我打伤赶了出去……”秋水看着婆子，眼睛马上就红了，抽噎着又是一幅哭哭啼啼的模样。
“行了，别哭哭啼啼地给我看了。方才你做的事
情我也从那大汉口中听到了，我老婆子心善却也不是蠢的，你就在这里休息着，养好了便也就离开吧。”婆子淡淡地看她一眼，将面前的稀粥和馒头又朝她推了推，缓缓站起身推开门离开了。
木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房间里仿佛比方才更要暗了几分。
婆子走后，方才还眼泪汪汪的翠香立马变了脸色，愤愤地拿起面前的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大仙说过她命里是有富贵的，如今这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欺辱过的人尽数踩在脚下。
翠香吃着馒头，心中却仍在盘算着歪主意，最后一口馒头下肚时，她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又有法子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61017884/56525218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61017884%2F56525220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6525220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61017884","ChapterUrl":"/r/561017884/56531451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61017884%2F56525220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65314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