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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娘这是答应了？”谢陌安面上并没有漏出什么喜色，仍然是淡淡地问道，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确实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p>
“我答不答应的还重要吗？”方玖玥苦笑一声,“谢丞相有算漏的时候吗？”</p>
谢陌安耸耸肩，笑着道：“自然是有。”裴清牧便是他没有算到的存在。</p>
“玥娘想求谢丞相，”接受了这个事实，方玖玥敛了敛面上的神情，“这次也不要算漏。”</p>
谢陌安看了一眼一旁眼神坚定的祝星文点了点头：“就算是为了裴姑娘，这事我也会谨慎些的，”想到了昨夜裴清牧说的话语，谢陌安心中动了动，转头对着脸上仍有忧虑的方玖月宽慰道，“玥娘可以安心些。”</p>
方玖玥沉吟一阵，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事还是瞒着小裴吧，她自然是不肯的。”</p>
谢陌安赞同地点点头，这事他本也没打算告诉裴清牧，她才对他亲近一些、心软了一些，他不愿再将她又推出去，便准备往后再找机会告诉她。</p>
“明日我会再派人来寻祝公子的，届时再告诉祝公子要做些什么，”谢陌安一拱手，“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p>
三人走下楼，谢陌安同二人做过别后便就离开了。</p>
谢陌安的背影一消失不见，方玖玥便拉着祝星文直直转身快步走回到揽月阁中，眉眼低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捏着祝星文的袖子的手攥得紧紧的，显得有些许不安。</p>
“玥娘？”祝星文呆呆地看着方玖玥将他拉进二楼最偏僻的包间中，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关上门，有些困惑地出声喊道。</p>
“祝公子，这件事情确实是我连累了你，”方玖月咬了咬牙，抬眼看着祝星文说道，“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就算是违背了裴家我也不会让你涉身其中。”</p>
“玥娘这是……什么意思？”祝星文不解地问道，方才谢陌安和方玖玥的谈话他便已经有了些疑问，初次见面时那位裴姑娘是以玥娘的妹妹自称，现在却又全然换了一个说辞。</p>
方玖玥有些秘密，祝星文在方玖玥一直都有一种在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或是有意瞒着他，他便就不问。</p>
“裴家对我有恩，天大的恩情，”方玖玥仿佛下定决心般低下头开口道，“这恩情我这辈子都是还不了了，若是裴家要我明日死我便不会苟活到后日。”</p>
从私心来讲，方玖玥虽不会刻意隐瞒却也不忍心将从前的那些不堪这般直言说出来，不过今日有些话她却是不得不说，不管是为了祝星文还是为了她和祝星文之间的事情。</p>
“不知你是否听到过些言论说过我曾经是罪臣之女的身份，”方玖玥苦笑一声，“十多年前朝中保守派和革故派之争凶险异常，我方家不慎在这场内斗中站错了队，又受到一些挑唆，由此家道中落，方家也由官宦人家沦落为了罪人之身……我也因此被送去了教坊司，在那里待了两年。”方玖玥声音不大，却在静极的屋子里显得尤其，每一个从方玖玥口中说出的字都又重重地砸到了方玖玥的心上。</p>
这是她最不愿为人说的，血淋淋地疼着的地方。</p>
“父亲还未考取功名时候曾与小裴的父亲交好，我也是因着裴老爷的缘故才最终从教坊司那等地方中脱身，”方玖玥一直埋着头说着，“也是裴老爷悉心教导，让我在这京城中有了立足之地，裴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没齿难忘，也一直都做好了为裴家牺牲的准备。”</p>
在教坊司的日子有多灰暗后来在裴家的日子便就有多灿烂，如今的方玖玥是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玥娘，掌管着京城中最大的揽月阁酒楼，不管是达官还是显贵都是要礼让三分，不是谁都可以轻贱的，可是说到底，这一切也都是裴家的，是裴家带给她的。</p>
心中很是纠结，方玖月声音有些发涩，一口气说完才敢抬眼看向面前一身蓝青色长袍，清秀温文的男子，一向明艳娇媚的眉眼却是蒙上了一层灰雾，有些看不明神色。</p>
方玖玥心中发苦，她惴惴不安地猜想着，他大概会面上露出些嫌弃，再为方才的选择而后悔，再不济也不过是言辞讽刺几句然后离开，至少这样，她还能少一些愧疚。</p>
这些是从前她还在教坊司中一贯能见到的，现如今倒是许久没有见过了，也正是想到这里，方玖玥更是觉得裴家的恩情她还不了。</p>
纵使她这般对自己说着，让自己不要太过于失望，可不可否认心中还是会有一些不该有的期待，让她混乱。</p>
四目相对，方玖月方才在脑中构想的场景却是并没有出现，面前男子清秀温和的面上没有丝毫嫌弃，也没有悲悯，只有醒目的满溢的心疼，自从方家被抄家后，便再也没有人用这般满腔只有爱意心疼的看过她。</p>
泪不自觉地漫了上来，方玖月慌乱地别过头。</p>
“祝公子不嫌弃？”方玖月问道，像祝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应当是不会要她这般为奴为伎的女子才对，他当真是不嫌弃？</p>
“为何会嫌弃？”祝星文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看着方玖玥问道，“我如今知道了玥娘曾经是受过好些苦的，我该是心疼才是，怎么会嫌弃？”</p>
“可我曾经……”方玖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有些忐忑地想要再确认一番。</p>
“我知道，”祝星文打断道，“所以我才更加心疼。玥娘，方才你说的那些都不是你的错，虽说上次只是匆匆见过一面，我倒是觉得裴姑娘是真心心疼玥娘的，所以她不愿意你参与到那些事情中，可玥娘也心疼裴姑娘，所以我们帮裴姑娘，”祝星文顿了顿，真诚地对方玖玥说道，“但那不是为了裴家偿命，只是帮一位挚友。”</p>
“帮挚友？”方玖玥愣愣地重复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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