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佩宁被这话惊了一跳，“穆姐姐，你早就看出来啦？”
穆婉宁好笑地睨了曹佩宁一眼，点了点她的眉心道：“你这笨丫头，就你那点子功夫的，不光是我看出来了，就连方才门口守卫的那位将军也瞧出不对来了。”
“啊！”曹佩宁瞪大了眸子，急道，“那、那岂不是……”
说到一半，她反应过来不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对啊，那他怎么还放我们进来了？”
“自然是因为那位将军不想为难二小姐。”
一道含笑的声音从曹佩宁身侧传来，穆婉宁抬眸望去，一路上低垂着眸子跟在曹佩宁身后的侍女此刻已然抬起头来，身后抹掉了面上伪装的痕迹，露出一张额角带着浅淡疤痕的熟悉面容来。
穆婉宁一笑，“素眉，果然是你。”
“素眉拜见小姐，小姐万安。”
素眉浅浅一笑，附身对穆婉宁行了个大礼。
“快起来。”
素眉顺势被穆婉宁搀扶起来，看着穆婉宁平静的面色，奇道：“二小姐……知道奴婢会来？”
穆婉宁轻轻一笑，“我虽不敢肯定，但这些日子，我确实是在等你。只是……”
她望了一旁的曹佩玉一眼，“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扮作佩玉的侍女前来。”
“是我主动请缨的！”曹佩玉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很是自得地道，“我听祖母说了武安侯府出事了，一直很是担心穆姐姐，就央着祖母答应我来看穆姐姐的。”
穆婉宁闻言，心中一暖。
若无曹家老夫人的默许，佩玉一个小丫头，就算是再怎么闹腾，曹老夫人都有的是法子将她拘在曹府一步都出不了。如今她不仅来了，还带来了素眉，便是表明曹府在此时已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穆婉宁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安抚了曹佩玉几句，便让巧莹领着她去内室用些点心，只留下了素眉一人。
重新阖上房门，穆婉宁不紧不慢地斟了一盏温热的茶送到素眉面前，先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通过曹府混进来的？”
“奴婢收到了一封信，上面说若是想要见到小姐，可以去曹府一试。”
穆婉宁心头一动，紧接着问道：“你可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素眉摇了摇头，“那信上没有落款，是奴婢出府采买的时候一个小乞丐悄悄塞到奴婢的荷包里的，等到奴婢发现去追的时候，那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奴婢听闻武安侯府出了事，有些事想要尽快告之二小姐，也不会冒险试着不知何人送来的法子。”
穆婉宁勾了勾唇角，也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才像是某人的作风。
她望向素眉，“你来寻我，想必是已经知道武安侯府和东宫的事了？”
“是。”
穆婉宁抿了抿唇，连素眉这样一个深居简出的丫鬟都知道了，看来外面已经是满城风雨了。
穆婉宁蹙眉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京城中到处都在传太子妃小产一事，酒楼里的说书先生都编了好几个话本，说是怎么回事的都有，甚至还有的人说……”素眉顿了顿，靠到穆婉宁耳边低声道，“有人说，是因为太子德不配位，不堪为储君，所以上苍才降下责罚，不许皇长孙生在东宫！”
“无稽之谈。”穆婉宁失笑摇头。
什么天降责罚，不过是有心人散播的谣言罢了。
能说出这种话来，东宫之事的幕后主使只怕也是坐不住了。
穆婉宁沉吟片刻，望向素眉道：“姐姐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眉今日走这一趟，本就是为了此事，此刻穆婉宁问起，她便忙将这些日子跟在穆婉柔身边的种种细细道来。
“此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原来，早在月前，穆婉柔便寻机与前往骊山办案的祁景川相识。
穆婉柔被送往骊山别院之后，内有素眉偷偷牵制，外有穆老夫人派去的嬷嬷管制，日子过的很是艰难，早就起了偷偷跑出去的心思。奈何看守太过严密，她一个人又势单力薄，只得被困在别院中。
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祁景川到了骊山的消息，挑了个素眉出府采办的空挡便偷偷溜出府去，等到素眉和嬷嬷们找到穆婉柔的时候，她已经和祁景川成其好事。
只可惜，祁景川去骊山是有皇命在身的，不能久留。
两三日后，祁景川回京，只留下一句合适的时机回接穆婉柔回府的话，便扬长而去。
穆婉柔原以为能够攀上祁景川，重回京城，谁承想祁景川竟然将她一个人抛在骊山，独自回了京。穆婉柔大失所望，回别院后大发了一顿脾气，整日里怨天尤人，仿若一个怨妇一般。
谁成想，没过多久，便有一队人马到骊山别院来，说是府中二小姐出了事，接大小姐回府奔丧。
那队人很是强势，不顾骊山别院护卫的阻拦，硬生生地将穆婉柔从骊山别苑带了出来，若不是素眉见势不对，死活要跟着，只怕也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奴婢当时听闻小姐您出了事，便想着回来看看，谁知道一回了京，就被关在了一处庄子里，看守着不让随意出入。直到几日后，奴婢才知道，原来那一队人马是慎王府的人，关着我们的庄子也是慎王名下的一处庄子。”
“等等，你说那庄子是慎王名下的？”
“是。”素眉点头。
穆婉宁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能确定吗？”
“这……”素眉垂首回忆片刻，才肯定地道，“奴婢能确定！奴婢记得，是有一日大小姐很是开心地从外面拿了一盒子首饰回来，嘱咐下人们收好，奴婢收拾的时候无意间见到拿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地契，正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庄子，而地契原主人的位置上盖得正是慎王府的印记！”
素眉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来。
“奴婢当时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这张地契拿了出来。小姐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