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眉自小跟在穆婉柔身边，曾经也是经常随着穆婉柔出入京中权贵之地，对各府的印记很是熟悉，绝不会将慎王府的印记认错。
穆婉宁接过一看，果然不错，当即心下一喜。
若是那处庄子是慎王府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见穆婉宁不语，素眉便接着道：“小姐起初只是不时地同夫人在庄子中见几面，并无什么异样。与夫人见面的时候，大小姐不让人靠近伺候，奴婢也不知她与夫人说了些什么。”
她想了想道，“对了，期间慎王殿下也来过几次。”
“来得多吗？”
“起初还来的挺勤，后来便来得少了。”
穆婉宁微微颔首，虽说素眉没有听到穆婉柔与穆夫人的谈话，但穆婉宁将前后一勾连，也能猜出几分。
在骊山之时，祁景川之所以会顺水推舟地要了穆婉柔，无非就是看上了她还顶着个武安侯府大小姐的名头。他几次在自己这里碰了冷钉子，心知从自己这里对武安侯府动手无望，穆婉柔又在这个靠了过来，他便自然动了旁的心思。
难怪在悯安寺出事那晚，他会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打算将她和殷离一同赶尽杀绝。
没了她这个武安侯府的正牌嫡女，岂不是正好让穆婉柔来填上这个空子？
至于穆婉柔会同穆夫人说什么，无非就是看上了武安侯府的权势，穆夫人会莫名其妙地跑到宁然院来说要换了她院子里的人，只怕也是受了穆婉柔的蛊惑。
至于素眉说的慎王后来取得少的，自然是发现她还活着，而穆婉柔这个冒牌货又迟迟不能给他带来实际的好处，便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棋子没了作用，自然被人舍弃。
想通这些，穆婉宁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沉吟片刻，穆婉宁又问道：“廿四那日，姐姐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廿四……”素眉想了想，说道，“奴婢记得，大小姐那日一早就被慎王府的马车接走了，回来后很是开心，还招呼着下人们将她的头面首饰都收拾了一通，说是要为自己准备嫁妆。”
“准备嫁妆……”
穆婉宁喃喃自语着，面色冷了几分。
慎王分明日渐冷淡穆婉柔，她为何会突然兴高采烈地要为自己准备嫁妆？
或者说，她为何突然这么有把握，祁景川一定会娶她？
定然她做了什么值得祁景川用娶她为代价交换的事！
难道是……
暗自倒吸了口冷气，穆婉宁面色冷凝，心中已然断定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该如何将武安侯府从这件事情中彻底的摘出来。
思索须臾，穆婉宁道：“武安侯府出事后这几日，祁景川有没有与穆婉柔联系过？”
“这个倒是没有。”素眉摇头道，“大小姐曾派人往慎王府递了几张帖子，都被人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大小姐还为此发了好一通脾气。”
“呵，蠢货。”
被人用完了就扔到一旁，不是蠢货是什么？
穆婉宁招招手，示意素眉附耳过来，低声吩咐道：“回去之后，你就同穆婉柔说……”
“听清楚了？”
素眉颔首，顿了顿，有些不解地望向穆婉宁，“二小姐这么做，岂不是帮了大小姐一把？”
若是不出什么岔子，按照二小姐的法子，只怕大小姐当真能够顺利嫁入慎王府。
“我就是要她尽快嫁入慎王府，越快越好。”穆婉宁冷冷一勾唇，眼角眉梢尽是讥诮，“至于嫁入之后过的什么日子的，那便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穆婉柔她以为祁景川是那般好招惹的？
此人表面上看着风光霁月，实则最是锱铢必较，穆婉柔若是凭借着这等威逼利诱的手段入了慎王府，吃苦头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想到如今外面的情形，穆婉宁又道：“对了，平日里与人闲聊，也可多聊聊那所谓的‘天降责罚’，越多人议论越好。”
“是，奴婢明白了。”
两人一番交谈已然过了许久，将事情交代清楚，穆婉宁便让人将曹佩玉带过来，等到素眉将面容重新遮盖一番，才将两人送出了院子去。
三人行至院外时，便隐隐听到争吵声。
穆婉宁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神色冷淡了几分。
走进了，果然瞧见穆夫人正被拦在门外。
见到穆婉宁将人送出来，穆夫人愈发气恼：“外人都可以进去，我身为她的生身母亲，为何不能进去？你们都给我让开！”
穆婉宁眸中划过一抹不耐，不等她开口，穆夫人的吵闹便被一声呵斥打断。
“行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穆老夫人被齐嬷嬷搀扶着过来，见到曹佩玉，才缓了缓面色，将她拉到身前，慈爱地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曹家姑娘来了，你祖母可还安好？”
曹佩玉在长辈面前还是很有规矩的，行了礼恭顺地回道：“有劳老夫人挂念，我祖母一切都好。”
穆老夫人笑着颔首，看了眼被所在宁然院里的穆婉宁，叹道：“这时候还肯过来，你有心了，替我谢过你祖母。”
说着，穆老夫人便转身对齐嬷嬷道：“你替我将曹家姑娘送出府罢。”
曹佩玉心知自己不便多做逗留，不舍地看了穆婉宁一眼，便乖乖随着齐嬷嬷一同离开了。
等到送走了曹佩玉，穆老夫人的面色便彻底沉了下来，一杵手中的拐杖，对穆夫人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回自己院子里去。”
穆夫人颇有些委屈，“母亲为何如此动怒，我只是担心宁姐儿，想看看自己女儿而已。”
穆老夫人冷哼了声道：“你为了什么，自己心中清楚！”
穆夫人一惊，一时不敢接这话。
穆老夫人也不想在府中这么多下人面前让她太过难看，便对跟在穆夫人身边的孙嬷嬷道：“夫人糊涂，你们这些伺候的也不知道劝着些吗？还不快扶夫人回房！没有我的吩咐，这几日都不许夫人随意出来走动。”